而金玉瑶在被封为公主后,晋元帝因为对她有歉疚,便将所有宠爱从金铭霄身上转移到了金玉瑶这边。
她成了天晋除了长公主外最为尊贵的小公主,晋元帝因为顾虑原因,一直没有公开她真正的身份,可对她的宠爱也让旁人都知晓金玉瑶在晋元帝心中的份量。
成了人人艳羡的对象,可无人知晓,当她自己无意之中知晓自己真实身份后,她心中的那份痛苦与执着。
泠贵妃满心仇恨,对她和金铭霄总是平淡得很,一年到头总来没见过几次面,有过三次都是多的。
晋元帝总在她郁闷时开解她,说泠贵妃因为身体原因不便与她多相处,望她理解。
倒是金铭霄从她记事起,便对她极好,那时她住在简府,他会时不时寻借口去看她,后来她及笄被封为公主住到皇宫之后,金铭霄便也时不时入宫去看她,时而带她出去散散心。
或许也是出于心有愧疚,亦或者是血浓于水的缘故,金铭霄对旁人是极为冷淡的,可对她却是少见的柔和。
云倾端望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后,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落下,掩去眼里的情绪,落寞道:“公主可知,人活一世,能有亲人相伴是一种幸福。
泠贵妃虽沉溺于当年的伤痛之中不肯走出来,可那也是因为对公主与翊王殿下的爱,若不是如此,她又何必在意傅皇后曾经对她做的那些事,若只是对她,她亦不会如此愤恨,可傅皇后每每动手都是朝着你们两,你们两成了泠贵妃的软肋,是以她才会如此。
会觉得亏欠你们,又因为自身而引得你们连连受伤害,她也只能无奈地当作不在乎,如此,傅皇后便不会用你们作为筹码。”
金玉瑶默默听着云倾这些话,心中的那一点苦闷在瞬间放大,又在最后缓缓消散。
她听懂了云倾话里蕴含的深意,她是在告诉她,泠贵妃因为仇恨而远离亲情是迫不得已,希望自己能够多花时间去开解开解,陪伴陪伴泠贵妃。
都说血脉亲情最能抚人心,若是她能好好抽时间去陪陪泠贵妃,想来泠贵妃也不会一直陷在执着之中无法自拔。
想通了其中的深意,金玉瑶感激地抬眸,却见云倾茫然若失地望着天空发愣,显然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
“为何从未听到你谈起你的家人?”金玉瑶突然开口。
问起这藏在云倾内心深处的秘密。
云倾目光一滞,交握的双手也不着痕迹地攥紧。
怔怔地盯着天空良久,久到金玉瑶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却传来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我母亲在我幼时便失踪了,我从未见过她的面容,也从未听到过她的声音,就好像她只是把我生下后便凭空消失,我连如何寻都不知。”
金玉瑶没想到会是这般,毕竟她虽与泠贵妃分别多年,可至少如今她还能够前去见见,但云倾却是连一次机会未曾有过。
看着云倾凝重的侧颜,金玉瑶有些感同身受地替她难过起来。
而云倾说出这些话后,也微微诧异自己竟然会在如此情景下与金玉瑶推心置腹,说出多年来不曾开口的话。
“你……”金玉瑶呐呐开口,话至喉咙却又咽了下去,生怕自己说出口的话惹得云倾伤感,于是无言望着她。
云倾却回眸一笑,敛了心思,淡淡道:“公主不必安慰,我早已习惯了。”
语罢,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复道:“我知公主与翊王殿下血脉情深,但眼下至此,我日后便是荣王妃了,有些话有些事,还请公主不要再……”
金玉瑶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打断了她:“我知晓的。”
云倾这才轻轻点头,金玉瑶自知今日是自己冲动,见事情也说开了,便告辞离去。
她一走,惊影就过来,恭敬地立在云倾身后:“主子,原延战事有变。”
“说。”云倾恢复往日的清冷,不再似刚才与金玉瑶一起时的落寞。
“沈人付因为翊王殿下入城后连连挫败,如今连合北荻大军直接将原延城包围起来,日夜守着,每隔两个时辰便起兵攻城。
天晋大军在沈人付利用江校尉做筹码企图交换粮草的那日入了城,大军被困在城内,粮草本就缺失,如今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惊影禀报着,眼里却打量着云倾的神色,然云倾听后,眉心微蹙,心中疑惑不已。
按照金铭霄以往的行军,他是绝对不会将大军全部带入城的,这一次却反其道而行,究竟意欲何为?
“大军被困多久了?”她问。
“快三日了。”
快三日?
那岂不是三日之前就被围困了?
怪不得这几日都没什么消息,明明五日前消息传来还说已是战捷,如今却……
莫非他是有意为之?
心中纳闷疑惑,猜不透金铭霄此举。
“荣王那边有什么动作?”她转问道。
“荣王这几日总是时不时入宫,一入宫便是一整日,到了夜幕垂临才出宫回府。”惊影回答。
他也挺无奈,这几日日日跟着金唯衍,却依旧什么都探不到。
“入宫?”云倾喃喃自语,心中思虑金唯衍为何近日频繁入宫。
想起清晨的旨意,云倾想,或许他只是为了早日完婚才这般吧!
但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迫使晋元帝会这么快就下旨。
听闻最近泠贵妃身子大不如前,隐隐有毒发的迹象。
晋元帝为了泠贵妃已经一连半月都未上朝了,只想着太医院能找出方子来缓解去除泠贵妃身上的毒素,哪还有心思去理会前朝之事?
那么?
金唯衍入宫,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替晋元帝把持朝政,批阅奏折?
毕竟金铭霄远在原延,金致澜忙着徐彰一事,如今得空的也就只有金唯衍一人。
如此想来,倒是有理有据。
“泠贵妃那边如何了?”她转身落座,另倒了杯热茶轻轻品嘬几口,容颜清冷,侧颜上的黑纹如黑龙耀凤一般在精致的容颜上落下一抹重彩。
“宫中来信,说是越发严重了,毒素已经攻入心脉,面上……”惊影说到这一顿,目光落在她侧颜的黑纹上。
“怎么?”见他忽然不语,云倾从茶盏中抬头,沉声开口。
惊影却有些犹豫,迟豫了许久,才道:“面上已经开始显现出溃烂,黑纹已经从手上延伸至心口,日日承受着痛不欲生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