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云倾便又坐回摇晃的矮凳上,想着这诸多事件中的背后所有可疑之人。
金唯衍利用流影和那黑衣面具男子作为要挟,想让她在选妃宴上选择他,却没有想到云倾早就在私下里一直秘密查探他关押人的地方。
为了稳住他,云倾不动声色地选择在选妃宴时动手,将黑衣面具男子救了出来。
奈何金唯衍极为小心谨慎,连关押人的地方都不是同一个,是以,风影和惊影前去救人时,那里只有黑衣面具男子一人。
至于流影,从他适才的话中,云倾知晓她怕是被金唯衍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而陆阳笙直到现在她竟还未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主使。
当初在那宅院里,秦奉言的出现就让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情的背后,怕是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
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未曾查清那人是谁?
另外金唯衍突然封王这是在她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她给贺天的密账会成为金唯衍往上爬的梯子,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密账是如何到了他手里的?
当初回城她将密账给贺天时在里面放了一封信,也不知贺天究竟有没有看到?
但细细想来,怕是贺天并未看到,不然密账也不会到了金唯衍的手中。
想着,才锁上不久的牢门哗啦啦又被打开,云倾缓缓转头,便见适才的狱卒低着头立在牢门外,颇为恭敬地朝着云倾开口:“请圣女移步。”
那狱卒言语虽恭敬,可云倾却能听出他话里带着丝丝颤意,那副身躯也在肉眼不可见地抖动。
不知他在惧怕什么?
云倾也只是默默起身,眼神掠过他后便走出牢房。
狱卒跟在身后,默默擦汗。
那人惹不得,眼前人更惹不得。
狱卒内心暗自感叹,自这圣女入狱,往日里从不踏入地牢的那些个皇子大臣,在这一日里就都来了。
不消一会儿,云倾便走到了地牢的刑房外,而在刑房里,徐彰背对着她,自顾拿着一把烧红的三角铁锹在烧得旺盛的火盆里来回戳,末了,又走到挂满刑具的石墙上,取下一条三尺长的短铁鞭拿在手里细细琢磨。
云倾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却也只是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
“徐尚书这是在研究如何对云倾用刑吗?”她在徐彰身后停下,语气淡然,话语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到她的声音,徐彰转过身来,抬眼看向云倾,面上一笑,那张快年过半百的脸上便藏着一抹阴险。
“这短鞭看着甚好,不知用起来顺不顺手?”徐彰脸上布满了阴险的笑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云倾的敌意。
“想不到堂堂兵部尚书,竟也会想要用屈打成招这样卑劣的手段。”云倾笑得柔和讽刺,似乎是在自说自话,可细细一听,又是回应了徐彰的话。
“屈不屈打的,还要看圣女是否识相。”徐彰隐去脸上的笑意,眼神凌冽地盯着云倾,下一刻,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站在云倾左右一把抓住她的肩头使劲按着。
那两人云倾打量了一眼,看着陌生,应该不是这地牢里的狱卒,该是徐彰从外面带进来的。
不然以这地牢里的狱卒,根本不敢对她这般。
想着,云倾没有反抗,只是任由那两人抓着肩头带到刑架上绑了起来。
人退下后,徐彰便缓缓走上前来,在她面前停下,手里的短鞭却是在左手手心里轻轻敲着。
那铁鞭想来是用多了,暗红的血迹已经渗透到铁节处,而那上面凸起的倒钩亦是如此。
“这铁鞭日常用来对付那些想要保守秘密的犯人,越是死撑的人便用的越多,这凸起的倒钩在挥到人身上时,会带起血肉,让人痛不欲生,所以它有另一个名字,叫做血钩子。”
徐彰幽幽说着,时不时抬眼扫过云倾,那锐利能看透人心的双眼中闪烁着深深寒意,面上,是对云倾的不屑。
而刑架上的云倾却是挺直脊背,笔直立着,对他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淡然开口:“世人皆以为徐尚书在朝中独立,不参与皇子间的党派之争,也有人以为徐尚书私下征兵是为了翊王殿下,殊不知,徐尚书身后最大的幕后主使是如今的荣王殿下,真是可惜了。”
“哼。”徐彰听了她的话,冷哼一声,面目也变得不似之前冷静。
云倾瞧他这般,知道他是被自己的话激到,便又道:“不知若是翊王殿下知晓这些,是否还会留徐尚书存活于世,又或者,徐姑娘若是被选为翊王妃,不知那日子可会好过?”
闻言,徐彰面色突变,举起铁鞭用力一挥,那带着倒钩的鞭子便落在了云倾的身上,瞬间,倒钩就撕破衣衫带起一条血色,血肉翻起脱离的痛苦让云倾不由颤栗,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想不到这铁鞭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额前冒起细密的汗珠,滚动凝结成更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还来不及放松,鞭子便又落下,又一道血色痕迹浸染了衣衫。
云倾紧紧咬住下唇,忍着疼痛不吭一声,许是太过用力,唇间隐隐现出血迹,染红了薄唇。
“徐尚书就不怕滥用私刑会被陛下知晓?且不说我的罪还未定,就是定了,徐尚书此番作为,若是陛下知晓……”
“那又如何?且等你能出了这地牢再说。”徐彰打断了她的话,言语间,又狠狠落下一鞭,云倾浑身一颤,仰头间,唇角溢出丝丝血迹。
她没想到的是这徐彰竟然会武,还有着深厚的内力,这每一鞭落下,都带了内力,因此,比起普通的行刑,这鞭子的威力也比平常更大,倒钩没入血肉也更深,以至于拔起后,带起来的血肉之痛亦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冷汗淋淋,湿透了云倾的衣衫,那原本还有些血色的容颜现下只剩惨白,不见血色,可见其痛苦。
“想来,当初原延秦家一事,徐尚书也有出力吧!”云倾涣散的意识支撑着她,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徐彰却突然就停下了挥出去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云倾见此,只是毫无血色的一笑。
想不到,她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让徐彰露出了破绽。
在此之前,她恐怕还未想通为何徐彰对她的敌意,如今看来,怕是因为微雨,想必徐彰早已知晓微雨一直在暗中查探关于当年秦家的事。
所以他才如此急不可耐地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