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隆德行宫,赵瑾瑶住进了幽兰轩,天色已晚,赵瑾瑶正准备就寝,王公公突然前来传话。“赵姑娘,陛下传召。”赵瑾瑶拆发簪的手一顿,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王公公,陛下召我何事?”她问。
王公公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为何,只是皇上的语气听着有些不悦。”他担忧地看着赵瑾瑶,“姑娘,皇上因白天的事心里烦躁,您待会儿过去可要万事小心啊!”
赵瑾瑶思索着,她瞧着镜中自己红肿的额头,拿起胭脂抹了上去,她的额头更红了,看着有些骇人。
“姑娘,您这是做甚?”芳翠不解地问。
赵瑾瑶拉过她的手,吩咐道:“芳翠,你去找云世子,告诉他皇上召见我的消息。”
芳翠领命,向外走去。赵瑾瑶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她对着王公公说。
九霄殿内,灯火昏暗。皇帝脱去了龙袍,穿着亵衣斜卧在榻上,宫女们将剥好的水果喂到他的嘴边。赵瑾瑶一进门,便瞧见了这番景象。
“民女给皇上请安。”她向皇帝行礼,皇帝瞧见她来了,从榻上翻身而起,走到她的身边,扶起了她。
“你们都下去吧。”他挥了挥手,众宫女太监纷纷退下,赵瑾瑶低着头,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悬在头顶。
“皇上舟车劳顿,民女给您把把脉吧。”赵瑾瑶率先开口道。
“也好。”皇帝在一旁坐下,伸出手来,赵瑾瑶为他诊着脉,内心寻思着该找什么样的理由尽快离开,以至于没有发现皇帝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你的额头怎么了?”皇帝的声音突然从面前传来,赵瑾瑶回神,被皇帝近在咫尺的大脸吓了一跳,她猛地往后一缩,随后她察觉失礼,急忙跪下。
“回皇上,民女这额头是行车途中不小心磕着了,不碍事的。”她跪着说,将头垂得低低的。
“虽说你医术高超,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皇帝将她的头抬起,打量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磕伤了,留了痕,就可惜了。”他伸手摸了摸赵瑾瑶的红肿的额头,赵瑾瑶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想躲,奈何皇帝捏着她的下巴,她无法动弹。
“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在朕这里歇下吧。”皇帝松开了她,向榻上走去。
“皇上,民女的药房里还熬着药,民女还得回去看看呢。”赵瑾瑶心下着急。
“药房里有药童看着,你不必操心。”皇帝坐在榻上,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赵瑾瑶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手心冒起了冷汗。
“怎么,朕叫不动你吗?”皇帝微怒,沉声说。
赵瑾瑶连忙跪下,“怎么会,民女只是,只是……”她的目光瞟见棋盘上的残局,心生一计,“皇上,天色尚早,不如民女陪您下盘棋吧。”
“哦?你还会下棋。”皇帝突然来了兴致。
“民女曾随师父学过一点。”赵瑾瑶听着皇帝的语气,揪紧的心松了一些。能拖一时是一时吧,她只盼刘云舟能快些来。
“净玄的棋乃天下第一,朕今日来瞧瞧他的徒弟棋艺如何。”皇帝坐在了棋盘的一侧,手执黑棋,端量着棋局,赵瑾瑶也坐在了另一侧。
室内安静,只听得见棋子落子的声音。王公公在门口守着,心里急成了一团。世子啊,您可得快点来啊!他一边踱步一边嘀咕着,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时间一点点流逝,赵瑾瑶盯着棋局眉头越皱越紧,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棋子,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辛。
皇帝别的不行,这棋下得可真是好。赵瑾瑶的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
“你输了。”一子落定,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的棋艺还有待提高啊!”
“皇上棋艺精湛,民女自愧不如。”赵瑾瑶拱了拱手,接着说:“民女棋艺不精,还请皇上指点一二。”
“朕今日也累了,就先歇息了,往后再慢慢指点你。”皇帝拉过她的手,硬拉着她向榻上走去。
“皇上!”赵瑾瑶大喊。
王公公在门外听见了赵瑾瑶的尖叫声,连忙推门而入。“皇上,皇上。”他急急跑上前。皇帝松开了赵瑾瑶,满眼不耐地瞧着他,“你进来做什么!”
“呃——”王公公弯着腰,心思急转,“皇上,您今儿个晚膳用的少,小厨房做了点甜点,你是否用些。”
“不用!”皇帝不耐地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皇上,”赵瑾瑶瞧着皇帝赶人的架势,出声:“今儿到行宫较晚,民女晚膳未吃,现下有些饿了。”她捂着肚子,面上有些尴尬。
“你去给她拿点吃的。”皇帝向王公公吩咐,王公公朝着赵瑾瑶的方向望了一眼,便退了下去。
赵瑾瑶坐在桌前,如坐针毡。皇帝坐在榻上,时不时地望向赵瑾瑶。时间一点点过去,皇帝越来越不耐烦。
“王德死哪儿去了!拿个糕点怎么这么久!”他猛地将枕头摔在了地上,眼神如狼一般盯着赵瑾瑶。他缓缓向她走来。
赵瑾瑶被他的怒吼吓了一跳,她看着他满脸怒火向自己走来,连连后退。她的背抵在了墙上。怎么办?怎么办?她瞧着越走越近的皇帝,神色慌乱。她紧抿嘴唇,紧握着手中的银针,目不转睛地盯着慢慢靠近的皇帝,一……二……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王公公突然推门而入,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皇上,九霄殿的小厨房着火了,火势甚大,眼看着就要烧过了,您快避避吧!”
皇帝一听,也慌了神,他连连向门外跑去,“快!快护驾!护驾!”
王公公护着皇帝向外跑着,他看着还呆在原地的赵瑾瑶,心下担忧,碍于皇帝在此他也不好明着呼唤,他只能暗暗地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赵瑾瑶还呆在原地,似乎没有看到王公公的暗示,过了片刻,她终于缓过神来,松了一口气。她顺着墙滑到在地,冷汗浸湿了衣裳,她将手中银针的锋芒尽收,坐在地上,久久地望着前方昏暗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