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梅子是奴婢亲自挑选的,每一颗都仔细检查过,绝对不会有问题!”听着樱桃诬陷的话,芳翠立马站了出来。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到底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姜妃好似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继续煽风点火道。
“奴婢拿性命担保,此事与公主并无半点关系!”芳翠猛地将磕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显示着她的决心。
“你一个奴婢的命值多少钱,也敢拿来担保?”姜妃嘲讽地说。
赵瑾瑶一听这话,眸光骤冷,“奴婢的命也是命,芳翠的命与你我的命同样珍贵,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她上前一步,跪在了芳翠的身旁,“皇上,此事臣没有做过,还望皇上明察!”
李灏玥起身将赵瑾瑶扶起,“地上凉,你起来说。”他又转头对芳翠说:“你也起来,扶好你家主子,朕不要你的命。”他知道芳翠在西州时对赵瑾瑶以命相互,赵瑾瑶也对她十分看重,将她当做是自家妹妹。
姜妃瞧着李灏玥此番举动暗自咬牙,“皇上......”她刚开口,就被李灏玥打断了。
“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梅子是臣从江南带来了,”说道此处,赵瑾瑶眸光暗了暗,这江南的梅子口感极好,产量却极少,从前刘云舟知道她喜欢吃,无论何种季节,他都会为她寻来,只是现在......
她按下心中的苦涩,继续说:“前些日子谨妃说这梅子好吃,臣今日就让芳翠去送了些,谁知这梅子竟会被人做了手脚!”赵瑾瑶心里涌起愧疚,说到底,这是也是因她而起,若今日她没有送这梅子,或许能保全谨妃一条命。
“芳翠,你说说。”李灏玥又问。
“今日奴婢按照公主的吩咐给谨妃娘娘精心挑选了梅子,每一颗都是上乘的。”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骤然提高,“对了,这梅子是霜露送来长乐宫的!今日奴婢正要亲自去送梅子时,恰巧郡主醒了,奴婢急着给郡主做羹汤,就把送梅子的事交给了霜露。”
“霜露?”李灏玥眉心微蹙,他并不记得赵瑾瑶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霜露是偏殿打扫的小宫女,臣见她做事伶俐就让她进内殿伺候。”赵瑾瑶解释道。她在心里将事情琢磨了一遍,也弄清楚了七七八八,这事多半是霜露搞的鬼。霜露平日里看着乖巧懂事,人也机灵,没想到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赵瑾瑶颇为心寒。
“去把霜露叫来。”萧婉听见芳翠的话也把事情猜了个大半,没想到千防万防她的宫里还是被人安插了眼线,她有些愧疚地看着赵瑾瑶,到底是她宫里的人坏了事,才让她深陷险境。
不多时,熹和领着霜露来到长乐宫。
“霜露,今日你送来长乐宫的梅子里掺了夹竹桃花粉,此事你可知?”赵瑾瑶开门见山地问。
“奴婢不知。”霜露跪在地上摇头,“食盒是芳翠姑姑交给奴婢的,奴婢未曾打开过就直接送到长乐宫,并不知道梅子里被掺了东西。”她神色从容,未见慌乱之色。
赵瑾瑶眼神微眯,她倒是小瞧了这丫头。
“人人都说不知,这夹竹桃花粉难不成是梅子自己长的?只是可怜了我那谨妃妹妹,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没了!”姜妃一脸痛心,又作势抹了抹眼泪。
“你仔细想想,这食盒除了你还有谁碰过,或者你在路上碰到过什么人?”姜妃提醒道。
此话一出,赵瑾瑶心中警铃大作,她记得今日萧婉回来时曾与她说过在路上碰到过霜露。她转头看向萧婉,见萧婉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她藏在袖子的手握紧,原来这场阴谋真正针对的对象不是她,而是萧婉!
果然不出她所料,霜露下一秒便开口道:“奴婢在路上碰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奴婢提着食盒,打开瞧了瞧,其余并无旁人。”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萧婉,就连李灏玥的目光都带着些许审视。
萧婉对上李灏玥的目光,心里猛地一疼,多年夫妻,他终究还是不信她!
她压下心里翻涌的苦涩,开口道:“臣妾今日的确碰到过霜露,也打开过食盒,但臣妾绝对没有下毒谋害谨妃。”
“婉姐姐绝不会有害人之心,臣敢担保,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赵瑾瑶立刻附和道。
“是不是栽赃陷害还未可知呢!”姜妃摇着手绢走到李灏玥身侧,“皇上,臣妾听闻这夹竹桃花粉一旦沾上便很难去除,不妨让太医瞧瞧接触过梅子的人,说不定能找到真凶。”
李灏玥朝着方才禀告的老太医招了招手,太医会意,上前仔细瞧了瞧霜露,芳翠以及萧婉的手,只是在查看萧婉的时候,他的神色骤然变得僵硬。
“皇上。”太医颤颤巍巍跪倒在李灏玥的面前,“两位婢女的手上并无夹竹桃花粉,但皇后娘娘......”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臣在皇后娘娘的指尖发现了些许夹竹桃花粉。”
“不可能!”赵瑾瑶立刻反驳,她拉起萧婉的手瞧了瞧,可无论她怎样瞧,都无法忽视萧婉食指逢里残漏的夹竹桃花粉。
怎么会这样?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皇后娘娘好狠的心呐!平日就属谨妃妹妹与娘娘最要好,没想到竟会下如此毒手!”姜妃说得愤愤不平。
“请皇上为我家娘娘做主啊!”樱桃又在一旁磕起了头。
萧婉没有理会任何人,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李灏玥,眸中净是高傲和不屈。
“臣妾没有做过!”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亦如她此时的心,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此时疑点颇多,那梅子定是在婉姐姐碰到前就被人做了手脚,婉姐姐这才沾上了夹竹桃花粉。”赵瑾瑶为萧婉辩解着。
“都证据确凿了,昭容公主何苦再辩解呢,莫不是怕受牵连?要臣妾说呀,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必定会懂些医术,昭容公主......”
“够了!”李灏玥猛地拍桌打断了姜妃的话,“此事仍有疑点,朕会派人去查清楚。”他顿了顿,看向了萧婉,袖中的手握紧,“此事皇后难脱嫌疑,罚其禁足坤宁宫,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不得踏出一步。”他又看向了一脸愤懑的赵瑾瑶,“昭容公主不宜在住在坤宁宫,明日起搬回公主府吧。”
萧婉静静地听完李灏玥的话,她突然凄惨一笑,也未曾向李灏玥行礼,直接转身离了宫。
“婉姐姐!”赵瑾瑶追着萧婉的步伐而去。
李灏玥看着两道逐渐消失的身影,突然伸手捂住了胸口,胸口剧烈的疼痛令他喘不过起来,他弯着腰,满头的汗,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皇上!”
众人焦急的呼喊声渐渐模糊,他好似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唯有胸口锥心的疼痛在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