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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军师料定大军出征

帝业苍生卷 小花花菇凉 4927 2024-07-11 19:28

  一把大火,映红了素白大地,曹夫子的身体,慢慢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皋兰山上,风雪飘洒,景毅手中一捧捧的曹夫子骨灰随风飘散,竟在雪花纷飞里,再看不到痕迹。

  从小受他教导的我们只望着那分不清是雪还是骨灰的茫茫天地沉寂,默哀,我在心里说道:夫子,侯爷是照亮这天下的曙光,终有一天,你会在大江南北,都能看见侯爷的光芒,他会点亮华灯霓虹,如你所愿。

  忙完曹夫子的后事,我们窝在营房里,没处可去,倍感压抑。

  西营太小,两万多将士无法操练,只能各自待在营房,也不敢到处走动,生怕受到陇西军的挑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天已经发生过几次斗殴事件,左不过陇西军看我们炽阳军不顺眼,说炽阳军什么软骨头,连北夷人也打不过,惨败而逃,犹如丧家之犬等等。

  炽阳军的将士们又都是血性,炽阳军每年都与北夷交战,从未败过,只败这一次,就被人挖苦,奚落,如何能受,当下就跟陇西军交起手来,几次交手,两方各有所伤,景毅只得严令,不得出西营,不得与陇西军私斗,否则军法处置,两军这才消停下来。

  北夷人占领了桐城等几个城镇,因为城中已无百姓,若强攻会折损兵力,连邓勋也认为现在去收复失地非是良机,朝廷会付出莫大的代价,是而今朝廷所难承担的,就这样,以往守了几代人的桐城,放弃了。

  一月后,炽阳军粮草耗尽,景毅又舔着脸向督军讨粮,其实,炽阳军也归属陇西,只是景毅是侯爵,不用受陇西督军调配,但到底是在陇西的督军治下,邓勋不可能不给治下的军队粮草,可给是给了,却只够将士们每天熬粥果腹,幸得还能分一个馕饼。

  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诚如军师赵伟宏所言,需忍耐,等待时机。

  一个半月过后,雪水消融,朝廷派人来宣了旨,是景毅桐城失守退守白石城的旨意。

  削爵,保其安远将军军职,从四品,效力督军邓勋帐下。

  说来,以前的炽阳军虽归属陇西郡,但非陇西军,是由景毅一人掌管,而今直接纳入了陇西军,这多少有些让炽阳军心底不服,此后,我们改唤景毅侯爷为将军,这声将军,一直唤了好多年。

  可这一切都在景毅和赵伟宏的计划当中,只让军中将士听命,如此一来,炽阳军和陇西军的矛盾愈深,可景毅却不能解释什么,而陇西军有了一种优越感,就更看不起炽阳军了,这让炽阳军的将士们感到窝火,恨不得马上就能上战场,让陇西军看看炽阳军到底是否窝囊!

  营帐里,景毅把炽阳军的军旗叠好给我。“收好,总有一天,它还会再次飘扬。”

  炽阳军成了陇西军麾下的杂军,自然不能再用炽阳军的军旗,还被陇西军的士兵们骂是吃白食的废物。

  炽阳军无处操练,再此下去,当真就成废物了,于是,景毅让将士们在营房里轮番锻炼体魄,以保障时机到来时,炽阳军仍有战力。

  而军中将士也没有懈怠,仿佛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该是他们的生活,一个个在营帐有限的空地上锻炼,锻炼完,又把地方腾给通榻上等待的将士继续锻炼。

  日子,在一天天忍耐的煎熬里过去了大半年。

  七月十二,我的生辰,景毅给我一个油纸包,我拆开一看,怔然。“将军!”

  景毅难得的笑了笑。“答应过你的,就不会食言。”

  葱油饼,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能给我葱油饼,或是说他还能让人做出葱油饼来,就已经值得我万分欣喜了。

  当着他的面,我大口大口的咬着葱油饼,这是他应诺给我的生辰礼物,他没有忘记,就说明他是在意我的,至少,我是这样在想。

  整整一天,我脸上都挂着笑容,晚上回了营房,我们的营房很小,只有四个铺,眼下我和云香与景昭他们同住,我和云香挤在一个榻上睡,景昭,赵伟宏,韩旭,周同他们睡三个铺,至于长安,他已在神弓营任职,就不好再回来了。

  可是这天,他还是来了,他把我拉到帐外,我知他是给我道生辰快乐,而韩旭他们也是知道我生辰的,终归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这大晚上的跑来找我,是来给我送生辰礼物的吧。”我摊开手。“礼物呢。”

  他有些怯怯的说:“做得不好,怕良辰嫌弃。”

  我笑看他。“你给我的生辰礼物,我怎么会嫌弃,快给我看看,你做的什么。”

  他一下就展开笑颜,从怀里掏出一根木头,营火下,我看清,居然是根木簪子,他递到我手上。“我刻断了十几根木头,就只有这一根成功了,良辰,生辰快乐。”

  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木簪端雕了两朵花,这花看着很是眼熟,像是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还是怪他雕得不够精细,让我无法辨别,不过,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很喜欢,谢谢你长安,我会好好珍藏的。”

  他有些期待的看向我。“你既喜欢,那你会用它束发吗?”

  “当然会。”我说道:“只是,我用布带绑头发绑习惯了,用簪子怕束不稳,万一丢了怎么办?”

  “没事,丢了我再给你做。”他立马就道。

  “那不一样,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丢了我会心疼的。”我说道:“我还是偶尔戴戴吧,不戴的时候收好它,这样也不怕丢了。”

  他脸上的笑意愈深,火光下,一双黑幽的眼莹莹发亮,这双眼睛,真是漂亮。

  “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他们都想你了。”我把木簪握在手里,拽着他进了帐。

  一入帐,最兴奋的当属景昭了,跳下榻又是一个满怀抱住长安,几个人闲聊了几句,长安就要走了。“我得回去了,怕回去晚了影响营里的人休息。”

  现在一个营帐里都挤满了人,回去晚了打扰的就是一大堆将士,我们也不多留,总归,大家心里都记挂着彼此,把彼此视为家人。

  转眼,又到十一月,风雪已至,而等待了近一年的时机,也至。

  一陇西军将士到西营传唤景毅,称督军请。

  用的是请字,我就知军师的计划又成功了,同时也看到了景毅和赵伟宏眼中欣喜的亮光。

  景毅只带了赵伟宏和我去见督军,见到邓勋,我们恭敬见礼。

  这时邓勋的脸上挂着和善笑意,与往常的威严不同,他手指向旁边的座椅。“坐下说。”

  景毅依言落座,我和赵伟宏站到他身后,督军邓勋这才开口说道:“沧州节度使黄大人来信求援,希望我陇西军能派援军解沧州之困,本都统琢磨了许久,认为由安远将军出战最为稳妥。”

  沧州曾被叛军梁振南攻破,后来景毅出兵援救锦州,才收复了沧州,这个节度使黄大人应是朝廷后来派去的官员,要说,节度使的官职比督军还大,只是没有爵位罢了。

  只见景毅状似不解的问道:“愿闻其详。”

  邓勋说道:“六年前,你缓兵锦州,斩叛将梁振南于沧州,逐叛军于西北荒漠,其子梁勤尔率兵两万余叛逃乌孙国,如今在乌孙可谓是大权在握,眼下,他率军四万余攻破沧州,沧州两万将士被围困瀚城,你曾与叛军交过手,了解叛军的作战路数,本都统认为,由你出兵援救最为合适。”

  乌孙在西域是大国,延伊犁河流域逐草而牧,虽是游牧民族,却兵力强盛,看来这梁勤尔在父亲死,叛军败逃后,心里极度怨恨,势要报仇了,以致于投靠乌孙国,揽得大权就急不可待的前来复仇。

  最重要的是,一切如军师赵伟宏所料,邓勋会将这援救沧州的任务交给景毅,且邓勋的言下之意简直就像在说:梁勤尔就是来找景毅报仇的。

  乍听这一消息,我按捺住心中激动,终于不必再过这种仰人鼻息的生活了,看向景毅,想他也应是心内澎湃,只不过被他掩饰得很好,他起身。“督军之命,末将莫敢不从。”

  白石城坚固,北夷人攻不进来,像这种援救别人的事邓勋根本就不想做,毕竟他能从朝廷获得好处,没必要折损陇西军的实力,另外,寒冬将至,他也要防止白石城人手不足,让北夷人钻了空子,自然会将这援军的任务交给景毅了,以前的景毅只有人和,现在的景毅又有了天时,只差一个地利了,相信不久之后,地利也会如期而至,渝州,在等着他呢。

  邓勋起身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且安心除叛,本都会上书朝廷为你发放辎重,此外,我即刻下令征集民夫运送粮草上路,你整顿一下,择日上路吧。”

  要让景毅出征,自然要给粮草,而远征出军,粮草要充足,否则补给跟不上,大军如何征战?我知道,要不了几天,我炽阳军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景毅躬身道:“末将领命。”

  消息传回军中,军中将士无不高兴,尽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大干一场,远离这令他们感到憋屈的陇西军。

  三日后,征集了五万民夫背粮,而炽阳军每位将士携带了半月口粮,往西北行去,终于,炽阳军的军旗,再次飘扬。

  过甘州,我军的口粮差不多已经吃完,这时候,运粮的民夫也将粮草送至,再行军两日,我军到达锦州与沧州的交界处,而非直赴沧州。

  依军师赵伟宏的判断,瀚城恐已经被叛军攻下,我军要去营救已是不及,不若在此休整再前往沧州,沿途派斥候打探消息。

  沧州和锦州称为西海郡,我们现处铁卜加城外二十里,距褡裢湖四十里的地方扎营,等待斥候回报。

  瀚城距此六百余里,若瀚城被攻破,沧州守军应退至郭里峁,那里河流众多,可阻叛军铁骑缓行,却也不是办法,等天再冷一些,不是盐湖的一些河流结冰,叛军就能长驱直入了。

  锦州地处高地,夜晚十分寒凉,连空气都被冻得稀薄,冷得将士们直打哆嗦,幸而要等斥候回报消息扎了营,将士们可以躲进帐里,否则就得露营,非冻死不可。

  可这也只能少挨冻两天而已,因为斥候打探军情务必要迅速,所以,每名斥候都配备了三匹马换乘,以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打探消息。

  两日后,斥候传回消息,瀚城果然失守,令人诧异的是,节度使黄大人率沧州军退至锡铁山,围困沧州军的叛军约莫有两万多人,这与早先在邓勋口中得到的消息不符,不过也很没有太大的出入,毕竟过了这么久,损伤必有,且四万大军需要的伙头兵应该都要上万才够,伙头兵是保障大军后勤的重要力量,当然也要算在作战军队中,所以,这四万大军应当只有三万的兵力,加上死伤了一些,现在两万多人是正常的。

  锡铁山距离我们这里不过四百里,贫瘠荒凉,连棵草也不生,节度使所率沧州军被逼退至锡铁山,可谓后无退路,危险至极,也不知沧州军何处藏身。

  当夜,景毅就下令大军开拔,往锡铁山行进,骑兵率先出发,步军其后,辎重晚一天出行。

  因炽阳军长期与北夷人作战,骑兵是主要的作战力,撤走桐城前,炽阳军共有两万七千兵力,真正能作战的兵力不到两万,有七千多伙头兵,而在撤走时还死去了六百余人,也就是说,能够上战场杀敌的将士差不多一万九千人。

  其中骑兵四千,皆为轻骑,是为作战灵敏,骑营在炽阳军中作战力最强,也是装备最精良的队伍,每个骑兵至少配备了两匹战马,配良弓和长刀。

  另有步兵一万五千人,分为长枪兵四千,斧兵两千,弓射五千,重甲兵和轻甲兵各两千,便是炽阳军所有的力量。

  之所以骑兵先行,也是景毅和赵伟宏制定的作战计划。

  赵伟宏认为,叛军既围困了沧州军,定会让骑兵休息,毕竟就算人能够再继续作战,马却不行,是以,围困沧州军的必是步军。

  这和景毅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此先派出骑兵去扰乱叛军,使得叛军慌乱,定能趁乱打叛军一个攻其不备,等叛军派骑兵来援,我军也已和沧州军汇合。

  并且,我军是有备而去,即便沧州军战力不足,但见到援军势必军心大振,加之叛军阵脚已被打乱,便很难再与我军抗衡。

  边关风雪不止,眼下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骏马疾驰,风像刀一样割在脸上,麻木着我的身体。

  景毅要做先遣军,我能跟在他身侧与他并肩作战,这便是我的热血,任风雪再大亦不觉寒冷,那样的滚烫,然而终有一天,这热血会冷得比冰更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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