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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余生长安我只有你

帝业苍生卷 小花花菇凉 5447 2024-07-11 19:28

  “殿下,良辰是来服侍您的。”

  “那好,让本王看看,你如何取悦本王。”

  “所以,你想以荒诞的行为来宣泄你内心的力不从心。”

  “所以,我自私的想要偷得浮生,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到底不是圣人。”

  “良辰,这世上,也只有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了。”

  “启明,未来多变,我不敢承诺什么,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哪怕终有一天你我为敌,我都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有你这句话,便值得了。”

  “启明,如果可以,每年生辰,你都陪我来这里看枫叶,好吗?”

  “良辰,如果你我不散,莫说每年陪你看清秋红枫,就算天涯海角,我都陪你。”

  “启明,别过。”

  “良辰,别过。”

  你我相识于中秋,你说你不是圣人,却极尽所能为着天下人,你说死在我手上得偿所愿,我们便诀别于中秋,所以,真的就永别了么......

  卫启明,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一人背负所有,然后抛下你我之间的约定,把我留下继续面对人世残酷,卫启明,你让我怎么办......

  “良辰,良辰,你醒了吗?”

  我不想醒,我追逐的光明太刺眼,照亮着一切丑恶,或许就此沉沦于黑暗中,才是最好的解脱,可长安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让我明白,我还有他,我还有唯一的他,我不能像卫启明丢下我一样,将他独自留在世上,不然,长安又该怎么办。

  “长安......”睁开眼,我看见长安眼下淤青,是许多日子都没有安眠的憔悴。

  “良辰,你终于醒了!”我又听到景昭的声音,扫了一眼周围,屋里,就景昭和长安两个人,对于景昭,这个想要自由却不得自由,自少年到现在都无法挣脱枷锁的人,他甚至都没有娶妻,就怕在黑夜中,他仅有的自由也被他人占据,身为景毅侄子的他,还真是可怜。

  是,我就是觉得他可怜,初心不改至今,依然未得实现,哪怕一天也未得!我分明看到,在卫启明死后,景毅名正言顺的抱着太子卫冀宁接掌了朝廷大权,而他却是黯然神色。

  我张开嘴,涩哑着道:“景昭,安王之死,你也不开心吧?”

  因为我很清楚,他也终将永囚囹圄,再无任何自由的可能,他的梦想如我一般,已经坍塌。

  “良辰。”他顿了顿,说道:“我知道安王的死你很难过,可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引起更大的风波,叔父他......”

  “够了。”好一个避免引起更大的风波,不过是景毅不想坐上皇位后背负骂名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就是景毅说的不会与我为难,他要卫启明死,的确是不与我为难呐,可我现在,连质问,连责骂的勇气都没有,我不敢,因为太子卫冀宁在他手上,我怎敢对他有一丝不满?只平静的言不由衷的说道:“景昭,王爷刚刚才平息了安王叛逆之乱,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你去帮帮他吧,这里,有长安陪着我就行了。”

  “良辰,我们......你与我也要生分了吗?”他垂下头,苦笑。“罢了,终归是世事无常,这十数年来,你若还只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我们,都回不去了,倒教我想念起那北地寒风,刺骨冰雪来,至少,我们几个人还在一起,我们的心也不曾变过。”

  其实,他又有什么错?他跟我一样,都怀念着少时情谊,错的只是他是景毅的侄子,是景毅的步步为营,逼得我连他也不愿再面对,景毅呀,原来你在去豫州不要我随军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你觉得卫启明喜欢我,便将我留在京城陪他,好让他更不舍得我有任何意外,你当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

  “良辰,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他不太自然的说道,随后起身,背对着站了半晌,才单手摁在长安肩头。“长安,多少年了,可能唯一没有变的人就是你了,照顾好她吧,如今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我们之间纵然没了情谊,我不想最后连相见,都只剩怨恨。”

  长安只说:“我不恨你,良辰也没有。”

  “如此......我就心满意足了。”景昭的手在长安肩上捏成了拳头,我明白,他何尝不珍惜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只是,他也是受命运操纵的人,身不由己。

  景昭走后,长安扶我起来,我撑在床板上的时候,才发现手心一直紧攥着卫启明留给我的字条,毅诺我冀宁活命,如冀宁无故身亡,辰尽其所能脱身,明绝笔,短短二十余字,深深烙印在我心底,他连死都没有放心我的安危,他连死都没不能安心......

  我能接受云香,周同和韩旭他们的死,但我真的不能接受卫启明的死,我把纸条摊在手心,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眼泪一颗颗下坠。“长安,你看,他连死都不能安心,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怎么会......”

  “安王,不是傻,只是太诚挚。”长安垂下眼睑,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团,慢慢将纸团展开,我看见了上面‘良辰长安’四个字!

  蓦地望向长安,长安也看着我。“良辰,安王为我们计划好一切,可是我要从军中脱身不易,需得做些安排才不会被人发现,一定是我让你等久了,让你心急了你才会回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想有后顾之忧,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再有任何顾虑,哪怕有无穷无尽的追兵,我也不会畏惧。”

  我霎时明白过来,卫启明安排了长安和我一起走,良辰长安不止是要我一生平安,还有我和长安两个人的远走高飞,然而卫启明又不敢跟我明说,因为他很清楚,我不会让他为我牺牲,怪只怪我早早就醒过来,因为没能等到长安就离开了,然后长安又没找到我,知道我肯定回来了,是以,长安也只能回来。

  我为什么不再多等一等非要回来,我回来既没有办法保卫启明不死,还把长安也搭进来,我到底做了些什么!“长安,对不起,怪我,若非我,你肯定不会再回来,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再也不用......”

  “良辰。”话未说完,长安一下将我搂进怀里,他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长安......我知道你把我看得很重要,可为了我,没必要......”

  “不,你不知道!”我的话再次被长安打断。“良辰,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如果没有你的地方,纵然天高海阔我也不稀罕,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我错愕,一直以来我视为亲人的他竟然会说出喜欢我的话。“可是......”

  “良辰,你让我说完。”他急急道:“我们在柴草堆里躲避北夷人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会保护我,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一人了,在我不愿再叫你阿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发誓要一生护你平安,可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一次次看到你为了景毅受伤流血,多少年了,我有好多次都想跟你表明心迹,可我不敢,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都在景毅身上,但是现在,你已经不再心慕景毅了,如果我再不告诉你,只怕你永远都只把我当阿弟,良辰,我从来都不想做你的阿弟,甚至害怕你唤我阿弟,我想要的只是与你朝暮。”

  所以,在我不敢杀人的时候你替我杀,所以,在我月事腹痛的时候,你用你掌心的温度为我止痛,所以,你一次次为我受伤赴险,所以,我早前问你有无心仪的姑娘,你说那姑娘是通县人,说的一直就是我?然我却因为把你当做阿弟,未曾想过你的心意,二十年了,我到底是糊涂到什么地步,为什么要被所谓的姐弟束缚,而忽视你对我的默默付出。

  “良辰。”他的声音微颤。“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没有把我当做阿弟,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过与我长伴?”

  我有,我不止一次想过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也时常为你担忧,心疼,你从来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只是我也习惯把你看作阿弟,而忽略了心底的感情,此刻知晓你的心意,我才明白,我在乎的你,是时时都会想着你,念着你,甚至是在最绝望的时刻依然想到的是你,其实是我早就不把你当做阿弟的原因!是我不明真心,仔细想想,景毅做很多事情我都会觉得有所目的,却从未怀疑过长安或者启明,如果我真的心慕景毅,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却原来,我以为的爱慕,是我在绝境中抓住了景毅这根救命稻草,让我不自觉的想要依附景毅,因此,每每生出跟景毅在一起的想法,我又会不自觉的自我放弃,可我却是实实在在想与长安永远在一起,讷讷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直把你看作阿弟,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我最在乎的人,不论发生何事,我会马上就想到你,时刻担心你的安危,我也想过与你长久相伴,可......”

  “这就够了。”他搂着我的手臂愈发的紧,声音带着激动。“良辰,只要你想过与我长久相伴,那么不管将来如何,我都要与你在一起,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要杀出一条路来,谁都不能阻拦。”

  这是他第一次近乎霸道的向我宣誓着他的决定,然而刚刚的话我没有说完。“可我一副残躯,如何配得上这样好的你。”

  郢都城,伍德侯对我侮辱与折磨,不是我不去想不在意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的,然长安却是松开我,用他仅有的一只眼望着我,认真说道:“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不论生死,我陈长安不在乎任何,我在乎的只有你李良辰。”

  瞬间,我眼眶酸涩,我怎能忘记,在我被救出地牢后的心死如灰,那时他说不论生死都要陪着我,我以为他是为了我好好活下去而说的威胁我的话,但他却是真的想要与我生死相伴。“长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笨,这么多年都没能明白你的心意。”我后悔得失声哭起来,因为我的过失,我们又回到了景毅身边。“可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已经晚了呀。”

  “别哭,良辰。”他神情些许惊慌失措,慌乱的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不晚,只要还活着,就都不晚,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你喜欢渝州,我们就去渝州,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过完这一辈子。”

  “好,我们一起,过完这一辈子。”我下意识点头。

  “良辰。”他笑起来,笑得欢愉明媚。“你知道我们在入京前的那家寺院里,我许了什么愿么?”

  我看着他,听他自问自答。“我说,我此生只有一愿,便是一辈子都和李良辰在一起,求佛祖保佑我唯一的愿望实现,良辰,我好开心,现在,我的心愿实现了,你愿意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还有何所求。”

  不承想他一生惟愿只是与我相伴,原本我们有机会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长伴一生,却因我回来而葬送了,我很清楚,只要还在景毅身边,我和长安就不可能真的长伴,担忧道:“长安,可是景毅现在已经利用启明除掉了皇帝,他挟太子令诸侯朝臣,庆安都已经是他的了,我们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他揽过我靠在他的肩头。“前日我离开骑营,虽做了不少安排,可是景毅调军的时候我却没有及时出现,便已经引起了他的猜疑,若短时间内再想要不动声色的离开,怕是不能了。”他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许,低下头来。“良辰,再等等,景毅现在还没有坐上那个位子,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等过一阵子,自然就把我没有及时听他调令的事情给忽略了,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离开,我想,应该不会等太久,不会太久的。”

  我从卫启明安排的小屋离开后他才赶到,哪怕他知道路线,但回来京城也不会比我快多少,而景毅又是在那天调令军队攻入皇宫,身为骑营校尉的他没能及时听调令率军入城,势必惹景毅疑心,再有,他没能及时听调令的时间又正好是卫启明送我离开的时间,不用想也能猜出当中关联,如果再急着走,肯定是不能的。

  但此时我也不会走。“长安,我们还不能走。”把手里的纸条递到他手上。“启明用死护我今后平安,这份恩情,无论如何我也还不上了,可是他在留给我的字条上提到了太子,我想,他深知景毅不会放过皇室宗亲,却还是选择帮景毅除去障碍,不是他因为别无选择,而是他想给天下人安宁,同时,也寄一分希望,希望景毅可以信守承诺,不过,我们都很清楚,一个新朝代要取代旧朝代,是不可能留下皇室中人让其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别的皇室宗亲我管不了,但我还是想为启明护下太子的性命,以保卫氏不绝。”

  “良辰,安王于你是知己,安王更是为你付出良多,他对你的情谊,我们怎么偿还都不为过。”长安说道:“总归现在是走不了的,我们可以先观察景毅,如果发现他欲对太子动手,届时,我们就带太子一起走,从此隐姓埋名,居于山林,想来也就安全了,保住太子性命,为卫氏留下一条血脉,也算是我们对安王的一分心意了。”

  我正是这样想的,我们一面计划离开的办法,一面观察景毅的动向,一旦发现景毅有欲除掉太子卫冀宁的动向,就带着卫冀宁一起走,只是,卫启明如何知道长安于我的心意?我问:“启明什么时候知道你于我的心意?”

  他唇角微牵。“还在桐城大营的时候。”

  那是好多年以前了,那是我和卫启明初识的时候,那是长安和卫启明第一次见面,他们两人还在草原上赛马的时候,原来,在那么早那么早之前,卫启明就看出了长安的心意,并在他面前坦诚我们的关系,便是怕长安难受。

  我被一叶障目多年,让长安这么些年一个人默默守护,默默付出,启明,既你早已知晓他的心意,并想方设法成全我们,我怎会再辜负你的用心。

  没有经受过苦难的人体会不到幸福的珍贵,然这时代的人近乎都是来受苦的,我尤甚之,所以,哪怕有一点点幸福的可能,我都想要牢牢握住。

  双手攀上长安肩膀,吻在他的额头。“长安,余生我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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