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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赚点小钱

康庄一梦 元宁皙 9645 2024-07-11 19:28

  这都两天了元真还是没想起来发家致富的点子,倒是跟着二婶去了趟溪边洗衣服发现这儿没有洗衣板,没有洗衣机那个高科技她明白,没有洗衣板她可就不明白了,看着二婶蹲在白雾缭绕的溪边石头上拿着棒槌砸衣服,元真摸了摸下巴。

  等到郭氏把衣服全部洗好准备回家时,元真跟在后面发问,“二婶,你把衣服放在石头上搓洗怎么不放在木板上搓洗呢?”

  郭氏端着木盆边走边给侄女解释,“木板太滑溜了,衣服洗不干净。不过,石头也要找表面滑溜些的才行,否则会划破衣服划破手的。若石头洗的不干净,没看见二婶还带着棒槌吗?”

  “木板太滑溜不好用,可以在表面刻上一些起伏的道道,这样不就好用了?或许比石头好用呢。”第一次出主意,元真想尽量通过发问的方式让郭氏自己去想。

  “起伏的道道?”郭氏放慢了脚步嘀咕了一句。

  元真不死心又跟了一句,“咱们在乡下有溪水有石头可以用,城里的人地方小没有溪水,用着棒槌不方便,没有石头就只能用手搓吗?”

  就在元真还想说话的时候,郭氏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惊喜的看着元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真丫头,回去我就让你二叔做一个木板上有起伏的道道出来。”

  明白过来啦,成功啦!正想得意的笑笑,就看二婶风风火火的往家赶,端着满木盆的衣服走的飞快,无奈的元真只好拖着厚重的麻絮披风加快了脚步跟上。

  不知道二婶怎么跟二叔说的,反正吃完午饭元真就看见二叔在打磨一个洗衣板雏形了。

  程泽武看着好奇的侄女围着自己打圈转看,“真丫头是不是觉得这物件不太好看?二叔也觉得不好看,可是家里没有趁手的工具,做的粗糙了些。”

  一脸的憨厚让元真开不了口嫌弃了,还是郭氏看了觉得雕刻的横道太少了,要再加一些才行,还说明早带去溪边洗衣服时给大家试试,毕竟这洗衣板做出来多数都是给妇人用的,肯定要让妇人们用了方便才好。

  第二天早上元真抱着洗衣板,元双和程睿帮着抬木盆去溪边,郭氏和同在溪边洗衣服的杨梅、冯春娘都试了下洗衣板,大家觉得还不错,比在光滑的石头上搓洗要强多了,不用棒槌敲打对布的磨损也少些,可元真就觉得哪里有问题,又说不出来。

  还是来挑水的杨老爹拿起洗衣板看了看指出了问题,“这是一块木料做的,背面没去厚度显得太笨重了。不过虽然笨重但是结实耐用,这块不使劲折腾用个十来年没问题。要想好看轻巧,让泽武把厚度削薄,木板上的横道多做一些,做的齐整一些就行了。”

  真是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元真这才想起前世的洗衣板大多是塑料材质的,制作时又是统一的磨具,自然轻巧美观。这块洗衣板是二叔用一块木头直接雕刻横纹做成的,横纹也没做的很均匀,肯定又重又丑嘛。

  “二婶,咱们自家用肯定是结实的好,可要是卖给人家还是做的精细比较好。”元双看着洗衣板给郭氏出主意。

  郭氏点点头,转眼看到了身边的马强,“强子,回家问你娘有没有你大姑父退下来的工具,给婶子拿点来。”

  马强应了声就朝家跑去,一会马二媳妇提了个麻袋过来了,说是家里还真有几样大姐夫退下来的工具,不知道能不能用,就都给拿来了,还问要工具干什么。

  郭氏指着洗衣板说是要做这个,马二媳妇转了下眼珠子,“那我这工具可不能白给你用,用了这工具做的第一块板子要送给我才行。”

  郭氏冲着杨梅和冯春娘使了个眼色,“可是个不能吃亏的,用点工具都要占便宜,真是怕了你了。”

  马二媳妇单手叉着腰讲价钱,“好你个郭丫头,别再这埋汰我,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给给给,我的好姐姐,谁不给也要给你啊!”郭氏边把洗好的衣服往盆里放边逗着表姐。

  “那可说好了,你送板子来时可要用红布做个大红花系在板子上,否则我不收。”马二媳妇提着手上的麻袋晃了两下摆出矫情的样子,逗得杨梅和冯春娘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看她俩耍贫嘴。

  “哎呦,送个板子还给你系个大红花。怎么?表姐结婚的时候添箱礼不够现在想起来要了?晚了!就这块板子,你爱要不要。”郭氏打趣完扶着腰笑个不停。

  “你这个喳喳嘴,居然都能想到添箱礼上去了,看我今天不打你两鞋底子再放你走。”马二媳妇被说的又气又恼的,扔了手上的麻袋就要去抓郭氏。

  哪里还等她来抓自己,收拾完了的郭氏端上木盆转身就往家跑,追不上的马二媳妇把麻袋交给了马强让他和程家兄妹们一起去程家,自己站在那里放狠话让郭氏等着,杨梅和冯春娘看这两个活宝无奈的摇头。

  有了趁手的工具这速度就快了,中午出来了新的样式,背面的木头去了厚度,横纹也刻的更多更均匀了,这样就轻巧了许多。正面的上方还雕了个桃子形状的凹处,程泽武解释这是装皂角粉的地方。

  元真看了新的洗衣板觉得还算满意,凑巧想出来的一个小玩意,也就是让二叔练练手,看看二婶的生意头脑咋样吧!

  倒是刘氏听说要多做一些卖时觉得这个东西应该没什么人买,多做几个倒是无妨,家里不缺木头,做出来送给亲邻也挺不错的。郭氏是个有眼光的,她用了元真的那句“城里地方小用着棒槌不方便,没有石头只能用手搓,这个洗衣板肯定会有人买的”,就轻松的说服了刘氏。

  考虑到木盆的大小不同,洗衣板的大小要配合着木盆来,最后郭氏给定了三个大小不一的成品样子,一家子商量着将洗衣板的价格定在了十文至二十文之间。这个价钱差很公道,毕竟这一块洗衣板可以用上好几年,关系好的人家还可以借着用。

  程泽武一连在后院做了好几天,熟能生巧这话一点都没错,做出来的洗衣板越来越好看,从木头颜色的挑选上和横纹整齐均匀的程度都更好了。刘氏把早先做的几个洗衣板给村里每家都送了一个,各家试用了以后都说好,就是去溪边洗衣服时老是会忘记,时间长了估计就能记住带了。

  东西是做出来了,可是如何销售成了问题,若是自己去集市上售卖估计卖不了几次就很快被别人学去了,毕竟这个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别说专业的木匠,就是普通人,只要有材料和工具很快就上手了,元真有点着急不知道二婶是怎么打算的。

  郭氏到一点都不着急,看着自己住的东厢房南里间堆放的洗衣板越来越多时笑意越浓,元真不知道二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元双猜说二婶肯定回去找亲家姥爷帮忙的。

  果然不出所料,等做到了五百个时郭氏喊停了,让程泽武赶着马二家的骡车拉上了一整车的洗衣板去了周边的几个镇子和县城,回来时车上一个洗衣板都没有了,给刘氏上交了不少的钱。

  原来郭氏这趟把在娘家看杂货铺时认识的那些来进货的货郎、其它镇子上开杂货铺的都一一的走到了,这洗衣板是个新鲜的,就算没有技术含量也是家常日用的,价格又公道,那些小老板们一人分几十个一车子就没了,倒是她自己娘家的杂货铺还没去呢,说是明天带上元月在送货要钱去,带着孩子去娘家谈生意,惹得宋氏连说她刁钻。

  “给你娘家送去一百个那还剩一百多个呢?”刘氏夸完二儿媳妇就开始数钱重新栓绳,数到一半又不放心的问。

  “娘放心,我今天给县城里白送了一个洗衣板出去,明天肯定有人来拉那剩下的一百多个走,你就等着数钱吧!”郭氏胸有成竹的摆摆手就去灶房准备晚饭,宋氏跟上去说锅里头做了姜汤给他们俩口子暖身子。

  刘氏看着二个儿媳妇的背影嘱咐程武泽要对媳妇好点,别天天像个没嘴的葫芦不知道哄媳妇高兴。赶着骡车奔波了一整天,脸被临近腊月的寒风吹的又红又疼,喝着大侄女端来的热姜汤,程泽武一如既往的冲着自己娘亲憨厚的点头,并不多话,可是看着桌子上和娘手上的钱又高兴的笑眯了眼,这还是从十三岁学木匠以来自己第一次独立的靠手艺给家里挣钱呢,路上媳妇也一直在夸自己。

  刘氏看着儿子那样子觉得好笑,这孩子真是应了那句憨人有憨福。数着钱的空隙又不时的抬着头看向大门外,二儿媳妇说的肯定会来拉走剩下洗衣板的人是谁呢?

  因为洗衣板畅销而心情好的元真在四处溜达,能下地走动后她还没好好观察过自己的家呢。今天太阳好又没有风,赶紧仔细看看。院子很是宽阔,三间堂屋和东西各三间的厢房都是青大砖、黑小瓦建成的,修建的年数不一,新旧程度也不同。东厢房的南边搭了间做饭的灶房,再向南是棵杏树,西厢房的南边是一间放农具的耳房,再向南是棵桂树,树底下是套石桌石凳。出了大门下了宅子就是条东西向的土路,再往前就是云山里日夜不停奔流而出的云溪水,跨过了云溪就是一大片的树林子,不过这个季节树都光秃秃的。

  “二婶,你看什么呢?”元真望着站在大门口青石上往南眺望的郭氏问。

  “没事,看看风景。”郭氏利索的跳下青石回到院子里招呼程泽武把洗衣板装车跟她一起送去镇上的娘家铺子里去。

  元真看着二婶的背影撇撇嘴,还不告诉我?分明就是没等来那个能要剩余洗衣板的人!不过二婶的心态不错,看不出来一点急躁,中午潇洒的驾着骡车走,下午回来给奶奶上交了洗衣板钱,还带了一条从娘家搜刮来的羊腿,晚上全家美美的喝了一顿羊肉汤。

  “请问这是程家吗?”大门口立着位年轻精神的娘子,杜鹃红的披风很随意的搭在身上,伸着头往院子里看。

  “娘,买洗衣板的人来了。”郭氏看了下来人,回头小声对刘氏说了这话,马上站起来去迎那娘子了,刘氏也跟了出去。

  等元真过去时,郭氏已经亲热的拉着那娘子跟刘氏介绍了,“娘,这是和安堂的陈娘子,你和爹上次带着程睿去谢恩看到的是季娘子,他们是一家子。”

  刘氏听说是救了二孙女命的和安堂大夫娘子忙把人往堂屋请,又吩咐宋氏倒糖茶,扭头看到元真在旁边,又要元真给陈娘子磕头谢恩。

  “不用、不用,我和郭妹妹一见如故,以后就是朋友,婶子这么客气会生份的。”陈娘子拉着元真不让跪,圆圆的大眼笑起来像弯弯的月亮。

  接过糖茶碗的陈娘子端详宋氏几眼对刘氏赞道:“婶子好福气,两个儿媳妇都像朵花似的,肯定有你年轻时的影子。”又夸几个孙子孙女都是聪明伶俐的好相貌。

  这话说的刘氏很是受用,坐在那笑得合不拢嘴,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家的孩子呢。

  又闲聊了几句,陈氏喝了半碗糖茶放下茶碗甜笑,“郭妹妹做了好东西想着我,顶着寒风给我送去,偏巧我不在店里。孩子爹收了后忘了跟我说了,我昨晚看到了问他这是什么,他想了半天才道是洗衣板,我试了试,还真的管用,比按在石头上搓洗强多了。”

  正事上刘氏也不含糊更没遮掩,一五一十的把家里零碎木头做了洗衣板想卖点小钱补贴家用的事说了,中间自然对郭氏送洗衣板,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图给美化了。

  陈娘子看了郭氏递过来的不同规格洗衣板又听了价钱,“既然是想卖钱的,那就全帮我装到马车上去吧。”

  刘氏心里暗暗激动,不过还是笑着劝,“我家儿媳妇说这也就是个新鲜物,那做法很快就会被人学去的。县城不大,人也不多,你全拿了去能卖的完吗?”

  陈娘子不以为然的摆手,“婶子放心吧,虽然我们和安堂和我那个小杂货铺就开了半年,还是开在不大的魏县,可是上我们那看病和买东西的人不光是魏县的,我既然全要了就能卖出去。”

  刘氏还想劝两句,被元真在后面拉了下袄子作罢了。程泽武帮着陈娘子带来的学徒把洗衣板搬到马车上摆放好,宋氏拿了笔在纸上记下小号的洗衣板三十个,十文一个,中号的洗衣板六十三个,十五文一个,大号的洗衣板五十五个,二十文一个,总共是二千三百四十五文钱,陈娘子给二千三百四十文就成了。

  陈娘子痛快的掏着荷包,“婶子,我没带那么多大钱,给你银子吧。东西我拉走了咱们就不要跟外人说价钱了,我要是卖的好,让兄弟再多做些没问题吧?”

  这样的好事跟天上掉下来似的,刘氏忙满口答应了。可是陈娘子掏了半天既没掏出银子也没掏出钱来,只好对正在捆绳的小徒弟喊,“立夏,你身上带钱了吗?师娘我出门忘记带钱了。”

  小徒弟走过来从身上掏出了块碎银子,“这是出门时二师娘追出来给我的一两银子,说是怕你忘带钱了。”

  陈娘子没好气的接过了钱,“没带钱你怎么不提醒我啊?就想看我出丑。”

  “这可不能怪我,二师娘给钱时我想跟你说的,可是你嫌我话多不让我说。”那立夏回到马车旁拉着缰绳解释。

  “呦呵,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说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陈娘子扭头白了徒弟一眼回呛。

  “师娘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看有赚钱的机会了就粗心大意。”立夏也不在意师娘的白眼,还是继续的小声嘟囔。

  “废话,师娘我不天天想着找机会多赚点钱,就靠着个医馆,你们都吃什么喝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东西,跟你那两个师父一个德性。”陈娘子毫不客气的教训着,看着徒弟还想说话眼睛一瞪,“再顶嘴我就自己赶马车回去,你跟在车后跑回去。”

  这可吓到立夏了,忙双手合十的求饶,“徒儿不顶嘴了,还是让我赶吧!我的好师娘,你要是又把马车赶到了沟渠里,大师父还不担心死。”

  这对话听得程家娘几个都抿着嘴低着头偷偷的笑,元真看着陈娘子那宜嗔宜喜的脸觉得这也是个活宝,堪比二婶和表姑。

  陈娘子把银子递给刘氏谄笑道,“出门着急了点,没带够钱,婶子要是放心,东西我拉走明天让立夏把剩下钱给你送来。”

  刘氏不接银子佯装生气,“说的什么话,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尽管拉走好了,卖完了咱们在结账。”

  陈娘子不依硬把银子塞给了刘氏,“不行,这一两银子你先拿着,孙女还没好透彻,小婶子又病了,我知道你们家不容易。”

  刘氏听了只好接了银子,陈娘子跳上了马车风风火火的走了。娘几个高兴的很,担心洗衣板卖不出去的心终于放下了。元真摸着下巴觉得要尽快给二叔安排上有点难度的木工活,反正大冬天的没什么活计,挣点小钱也是好的。

  第二天上午立夏就拿了剩下的钱全送来了,刘氏说什么也不收那五文的零头。

  立夏把钱硬塞过来,“大娘收下吧!要是我拿回去了大师娘该骂我了。”

  刘氏就说把钱给他买糖吃,立夏忙摇手,“这更不行了,和安堂管吃穿、包食宿,还按月给零花钱,我若是私下拿了好处,会被辞退的。”

  刘氏只好把钱收回来,“这是师父师娘们想让你为人周正,昨天大娘就看出来了,你师娘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很疼你。”

  立夏头点的像小鸡吃米,“师父师娘对我不能再好了,城里好多人都羡慕我能在和安堂学徒呢。”

  送立夏出门时,郭氏问陈娘子在家忙什么呢?让她有空时来家玩一天。

  立夏挠挠头,“出来时师娘让师父写洗衣板使用书呢,说要贴在门口,那个使用书上写这是姑娘们出嫁的必需品。”

  元真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了,洗衣板是出嫁必需品?这是要带去婆家给相公罚跪时使用的吗?

  偏郭氏一本正经的附和,“姑娘出嫁到了婆家都要洗衣服做饭的,这洗衣板可不就是必需品嘛。”

  宋氏抱着元月也过来掺合,“真的是这个道理,二弟再做块新的,送给小满和杨梅成亲时用。”

  程泽武忙答应了,还说可以在洗衣板上刻上双喜有好寓意。元真更笑的不行了,在前世的农村还能看到姑娘出嫁时嫁妆里有块洗衣板不会就是从这兴起的吧。

  送走了立夏,刘氏给宋氏、郭氏一人五十文钱,说是给她们零花的。元真觉得这就是刘氏作为婆婆的聪明之处,这个时代家族的财政大权几乎都是婆婆握着的,村户人家条件不好,恨不得一文钱掰成几块花,厉害的婆婆为了拿捏儿媳妇就把经济大权抓的死死的,儿媳妇能使用的只有自己那点可怜的陪嫁而已,若是没有陪嫁或是陪嫁用完了就只能看婆婆脸色过日子。

  刘氏却不同,总是时不时的给儿媳妇们一些零花钱,有的时候儿媳妇们觉得家里情况不好摆着手说不要,她就笑眯眯的说这是给孙子孙女们买零嘴的钱。家里的家务活也是一碗水端平的,宋氏和郭氏轮流做,她也会上手帮忙,还从来不甩脸色给儿媳妇看,有什么事情就说什么事情,这样的态度让宋氏和郭氏对公公婆婆很是敬重,对小叔子也很疼爱。村里人看着程家这样,潜移默化之下家家都过得挺和睦。

  虽然刚做了洗衣板赚了点钱,可是这钱在元真眼里那就是毛毛雨啊!那点子钱够干嘛,都不够多吃几顿肉的。这么想着元真就开始在家里四处乱看找机会,脚下一个没踩稳绊倒了,刘氏心疼的忙把孙女抱起来,怕她乱跑搬个板凳让坐在自己不远处晒太阳。

  腊月里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晒在人脸上暖烘烘的。刘氏把麻袋里的黄豆倒进高粱杆制成的簸箕里一颠一颠的把杂物清出来,那跟黄豆掺在一起的小树叶、小树枝还好清理,那小石头、土坷垃却很顽固的待在簸箕里,最后还要用手把颠不出去的杂物一点点挑拣出来。这个活计不轻松,半袋子的黄豆没清理完,刘氏就甩着胳膊说酸疼难受。

  元真乖巧的帮奶奶揉着胳膊,想着怎么帮助奶奶。前世有人用大风扇吹走农作物里的杂物,风力大又均匀最主要是省力气。自己可以画个风扇让二叔做出来,不过这儿没有电,风扇只能手摇,不知道摇出来的风力怎么样。算了、算了,还是换个主意吧!

  对了,她怎么忘了筛粮食的筛子呢?前世小时候在农村看爷爷奶奶用筛子筛粮食,两个人握着两头来回的晃动,比现在这样省力气多了。不过,这个时代铁矿开采不多,铁丝的制作工艺也复杂,这就不好办了。

  有了、有了,筛子的底部没有细铁丝编制也不要紧,可以在薄点的木板上均匀的钻上孔就行了。如果想更省力气,像奶奶这样一个人就能操作又该怎么办呢?

  可巧郭氏看着天气好,把元月已经用不着的摇篮拿出来晒晒好收起来。元真看着那摇篮马上想到可以把筛子接上绳子吊起来,把粮食放进去只要有一个人晃动就可以干活了,这样比奶奶一直在用簸箕分离杂物省力气多了。不用担心吊筛没支撑点,这古代大树多得很,找棵粗树干就能把筛子吊上去。哈哈哈,自己可真是太聪明了。

  元真狗腿的趴在刘氏背后撒娇,“奶奶,你颠黄豆这么累就别颠了。”

  刘氏摸了摸孙女的小手,“不颠不行呀,不颠那些黄豆就不能拿去你于爷爷家换豆腐给你这小馋猫吃喽!”

  元真转过来靠着奶奶用手指着东墙边的摇篮,“让二叔给你做个大摇篮,你把黄豆放在摇篮里晃不就成了?”

  刘氏被孙女的小模样逗笑了,“那摇篮只能晃动不能颠簸出去杂物,还要用手往外捡的。”

  “颠不出去可以漏出去啊!让二叔把摇篮下面的板上钻些窟窿不就行了?就像、就像、就像娘用笊篱捞面条时一样,老会漏几根的。”元真一脸天真的歪着头面冲着奶奶,其实那狡黠余光盯着二婶呢。

  快上道、快上道,郭芸娘同志,赶快发挥你的小宇宙感知我的创意啊!

  非常可惜,郭芸娘同志帮元双扎好了小辫子就转身进灶房准备午饭了,没听见,更没啥小宇宙发挥。

  这是咋的了?二婶你别走啊!倒是程泽武对侄女说的很感兴趣,放下了手中的活过来和元真说话。行行行,别人上道也行。元真顾不上藏拙捡了个小石头蹲在地上画给二叔看。

  程泽武看着侄女画在地上的图转了一圈没说话,元真站起来扔掉了手上的小石头,“二叔,我就是看奶奶用簸箕清理黄豆里的杂物挺累的,想着这个东西省点力气,你是觉得难做吗?”

  元双走了过来把元真的小帽子拉正,“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奶奶辛苦。我听你说了两句,觉得可以把吊筛做成活动的,两头各凿两个孔,找铁匠打上四个带环的铁钩子,铁环绑上粗麻绳,铁钩子就挂在孔上。”

  这个主意也不错,更方便了,只是成本要增加不少。程泽武听了元双的话连连点头说自己可以做几个出来给家里用。

  元真一听不乐意了,“家里能用几个而已,我觉得二叔可以做的精巧点拿去卖,就像之前那个洗衣板一样。”

  提起洗衣板程泽武有信心了,搓着手咬着牙说自己一定能做好。程老爹回来听见二个孙女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也过来看了看图,觉得要是做出来肯定能省不少力气。

  说干就干程泽武找了几块木板就做了起来,没去找铁匠做铁钩子,就在吊筛的侧面上方钻了孔用麻绳给栓到了大树干上,地上铺了几块麻袋接粮食,吊筛里倒了半斗粮食进去,大人们都过来试了试。虽然没有元真想象中的好,但是至少省了来回筛粮时的承重力气,而且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能轻易筛动,如果没有承重的吊杠时把筛子取下来,两个人来回的握着把手也可以筛。

  程老爹看着程睿都能晃动那吊筛,没好气的踹了二儿子一脚,“这么简单省力气的东西你现在才做出来,还是你二个侄女想出来的,你要是早想出来你娘至于簸粮食这么累嘛。”

  程泽武挨了爹爹的一脚也不敢反驳,讨好的说他觉得可以把筛黄豆的孔,钻的小一点,那样就能筛高粱和麦子了。

  就这样程泽武开始做起了吊筛,郭氏又送了一个吊筛给自己娘家,送了一个给陈娘子说是医馆筛药材时用,元真暗笑二婶招数都不变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陈娘子就来拉走了一车吊筛去和县城的两家杂货铺分卖了,若不是宋氏手疾眼快把留给郭里长的吊筛藏了起来,陈娘子能一个不剩都拉走。晚到了一步的郭氏父亲郭大海气哼哼的掏了一吊钱丢给女儿说要预定下一批货,还说三天后就要取货,郭氏看着亲爹甩下的那吊钱一拍脑门说出了咱们可以搞订货。

  按说这个时候是腊月,家家都猫冬,集市上也要等到中旬才能多些人采买年货,并不是卖农具的好时候。可架不住郭氏优秀啊!她对那些小老板推心置腹的说,这吊筛若是农忙前进货肯定价格要贵一些,现在就交个订金订货,寒冬腊月的她少挣点,优惠老熟人,货做好了她包送上门,卸车都不用店里的伙计。

  那些小老板看着郭氏带去的吊筛样品,木料、做工都很好,价格也确实很实惠,农忙前这个价格肯定是拿不到货的,收几十个在仓库里也谈不上积压资金,开春就能卖了,便纷纷跟郭氏订货交订金。

  等郭氏转上一圈回来时带了不少订金和订货单子,接着就催程泽武赶紧做,做好了就送货,把剩下的钱都收回来好过年。开了春家里该忙了,这玩意也被人学去了,到时再做也是小量的了。

  生意来了人不够,刘氏去村里跑了一圈把本身是泥瓦匠的杨贵、樊纾找了来,也没说工钱,就说合伙做吊筛,除去成本的钱大家平均分。北程村的邻里关系好,别说给钱了,就是不给钱也能来给帮几天忙。有了杨贵和樊纾的加入速度就提上来了,平时不声不响的樊纾还手巧的在成品上刻了北程吊筛四个字,这给了元真启发,觉得以后再搞什么东西都可以用北程的字号,算是个品牌名称吧!

  直到开春前程家都在做吊筛,虽说卖的价格不高但是架不住卖的多,最后一算账赚了九两多银子,扣掉程家出的木头成本,剩下的六两银子三个后生喜滋滋的平分了。农忙后百姓们对北程吊筛的反响很好,市面上虽然出现了同样的别家吊筛,但是北程的名号却打出去了,算是个不小的收获。

  这是程泽武靠自己的木工手艺第二次赚钱了,把钱给媳妇郭氏看了看后笑眯眯的交给了娘亲补贴家用。刘氏毫不客气的把钱收了,又去里屋提了三串五十个大钱出来给宋氏、郭氏、程玉一人一串。

  程玉说什么也不要这钱,刘氏一定让她拿着,还说以后零花钱她和嫂子们一样的。程老爹也笑着劝程玉拿着,说是不拿白不拿,还假意埋怨老婆子从不给自己零花钱,刘氏忙从身上翻出一个大钱塞给了程老爹还补了句这钱要花到过年的时候,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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