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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疲惫丰收

康庄一梦 元宁皙 7988 2024-07-11 19:28

  没几天就要收麦了,这是一年中的头等大事,今年风调雨顺又无虫害,程老爹几个老把式都估摸着麦子的收成比往年能高个二成,都乐呵呵的在马二家门口的麦场上忙乎着。

  从麦子发黄时起村里就自发组织每家轮换着看守日渐干燥的麦田了,这是防止小孩子调皮放火或者是天气太热枯木自燃引起火灾的发生。

  北程村因为每家的地不多人也不多,所以每年都是联合起来收麦子的。打麦子的麦场早就割草、浇水、踩实整理好了,脚踩上去带不起一点点已经黑油油的泥土了。

  麦收是要跟老天爷抢时间的,顶多也就是十来天的黄金期。最怕的就是麦子还没收上来,天上下雨了,那样会造成麦子腐烂、出芽,轻则减产,重则颗粒无收。

  程老爹和杨老爹都是种庄稼的老把式了,研究了天气后决定把麦收的日子定在二日后,让各家把要用的工具都磨好又检查了一遍。

  北程村正式麦收前程老爹带着人先去了南村把程玉家的二亩麦子收了回来,虽说出族的时候地赠给了族里,不过这一季麦子通判大人让魏氏娘俩收走。

  虽然有南村的婆娘站在旁边说嘴,地都给族里了还来收什么粮食,有人养着又饿不死那小寡妇娘俩什么的,不过迫于刘氏郭氏婆媳俩的威严到底是不敢大声嚷嚷。

  人多力量大,二亩地一个多时辰就割完了,掉在地里的麦穗刘氏说不拣了,只把整麦拉到场上晾晒了,等着跟元真家的麦子一块打场。

  到了正式动镰刀的时候,不光程老爹、程泽武这种劳力要下地,宋氏、郭氏平时很少下地的小媳妇也要去,就连程睿、元双这样的孩子也都背着个小筐子下地拣麦穗,上场拣麦粒了。家里只留了照顾魏氏的程玉和还小的元月,到做饭时宋氏和郭氏轮换着回家跟程玉一起做饭然后用篮子送到地里来。

  天气热的一丝风都没有,太阳嚣张的挂在天上照的人眼花。元真抹了把被汗湿了的头发看了看前面不停弯着腰拣麦穗的姐姐,七岁的小姑娘从早上干到现在了,一次也没找借口离开躲懒,小脸晒得红扑扑的也不叫苦叫累。

  元真看了看哥哥筐里半筐子的麦穗又看了看自己筐子里的几根麦穗叹了口气,哪怕前世在农村生活过八年她也还是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这日子。

  好不容易到了宋氏和程玉挎着篮子来送饭了,麦收辛苦每家都会做些好吃的,熬得大米粥,贴饼子、炒鸡蛋和炒茄子,还有十几个煮好的咸鸡蛋。

  刘氏让宋氏留下三个咸鸡蛋,把其余的分给了帮忙干活的人。村里虽然农活在一起干的,但是饭不是在一起吃的,依旧是各家吃各家的,但是都在地里头谁家有点好吃的都会分一下。程玉坐到元真身边,心疼的给侄女擦汗。

  元真难受的要命,脑袋被太阳烤着不说,手被麦芒扎着,就是脚脖子偶尔还被麦根茬子扎一下,偶尔还有只瓢虫飞过来在她脖子上咬一口,幸亏穿了长袖长裤否则真是活不了了。

  元双偶尔回头看到妹妹拧着眉头挠着胳膊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叹口气,把妹妹拉到地头的树底下坐着歇会。可元真坐了会看着大家都在地里挥汗如雨的干活,只有自己闲着又觉得良心不安,喝了碗水又歪歪倒倒的背着筐子去拣麦穗了,哪怕拣的再少再慢也好比一个不拣的强。

  虽然她比起别人有很多开小差的时候,不是被元双拉到地头坐着就是被程泽裕赶去歇会,可捡了好几天的麦穗,她依旧感觉自己去地狱走了一圈,程玉送来的可口饭菜她都不想吃,像打蔫的禾苗坐在地埂上发愣。真想躺在有空调的屋子里睡上一觉,隔壁地里表姑喝骂淘气的马家兄弟俩的声音又在提醒着她别做梦了。

  麦子割好后先捆成捆,再用粗麻绳把几捆麦子捆好由大人们在满是麦茬子的地里弯着腰艰难的或背或用担子挑到地头,再用车子运往麦场。

  看着二叔的脖子上被麦芒扎的通红一片忙拿了奶奶的帕子给他盖到脖子上,程泽武憨厚的笑笑把帕子拿下来还给了元真,说是帕子太小了干活时碍事,不如现在这样光着利索,元真无奈只好把帕子又还给了奶奶。

  各家按照麦子的干燥程度排队打场,骡子、牛、驴子拉着碾盘一圈一圈的在铺满麦子的麦场上走过,没有牲口的或者牲口太累了就四个劳力轮换着上场拉着沉重的碾盘一圈一圈的转,拉绳的手都被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打场没有小孩子的活,元真跟哥哥姐姐坐在场边的树荫底下凉快,看着场上拉碾盘的劳力们弓着腰,伸着脖子、胳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样子她觉得前世那些糟蹋粮食的人真的太过分了,物质的富足早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对食物的敬仰。

  等到麦穗里的麦子大部分脱离了,要把麦秆用叉子挑起来送到旁边的一块小空地上,脱落的麦粒会先扫起来装进麻袋里,这个叫大起场。

  等几个妇人挥着棒槌把小空地上的麦秆再次敲打几遍,直到麦秆上没有麦粒了才把麦秆挑到指定位置堆成麦垛子留着烧火用,这个叫小起场。

  两次起场收上来的麦粒里面夹杂着些小麦穗和砂石,在有风的时候用木锨把麦粒高高的抛起与杂物分离,这个叫扬场,这个工序有的时候要连续重复很多遍才能把麦粒清理干净,挥木锨的一般是年龄大些的有经验人。

  最后一场打麦时,元真看着骡子拉动的碾盘不断的从麦秆上轧过出神,身边的长辈们聚在一起算今年交了赋税后自家还剩下多少粮食。

  这么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一亩麦子也才收个二百来斤,除去交赋税,预留来年的种子后,给家里剩的真的不多。谁家要是地少再有几个吃壮饭,却还不能顶个劳力用的半大小子真是省着吃都不够,更别提年景不好的时候了。

  前世看《卖炭翁》、《卖儿行》时想破脑袋也无法体会的,此刻有了身临其境的理解。

  把晾晒好的粮食暂时收进家就要给地里上第一遍肥料了,因为之前从树林里清理了很多的腐叶沤肥,这一季家家都不缺肥,可是等到秋收后再用肥料就不够了,还好后山的林子里有腐叶,等闲时全村老少又要清理腐叶了。

  在一场雨后天晴时,程老爹和程泽裕给家里的牛车上加了木板把沤好的肥料挖出来装到车上,程泽武在独轮车上加了个大的柳条筐装肥料,妇人们用扁担挑着麻布兜子装肥料,齐心协力的把肥料运进地里后还要均匀的撒开,看到地里有长出来的草要顺手拔掉,干完了这些就开始第一遍犁地了。

  家里就是有大牲口也是舍不得狠用的,程老爹和程泽武一个在前面牵着牛一个在后面扶犁,干一会就会让牛歇息会,刘氏带着儿媳妇们和小儿子用铁锹和镐头纯手工翻地,等再上一遍肥料后又开始第二遍犁地,这一遍会比上一遍稍微轻松些,但是更仔细。

  麦收后种的是黄豆、高粱之类的,这些都是要按照一定的距离刨坑后把种子放进坑里在填上土用脚踩实的。大人们用小镐头刨坑放种子,孩子们就跟在后面用脚给坑里填土在把土踩实。做鞋子不容易,用布不说还浪费时间,用脚填土的时候孩子们是穿着布鞋外面在套上草鞋的,据说这样会对布鞋的磨损少一些,草鞋自家闲时可以编,费点功夫的事。

  劳力们填土踩实是不穿鞋子的,犁地时翻上来的麦根不时的扎着劳力们光秃秃的脚,元真看着爷爷叔叔浑然不觉的脚疼,埋头干活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十多亩地不是一天能种好的,要连续多天才能完工,耕种比麦收好一些不用跟老天爷抢时间,即使下雨也不耽误一家老小在地里干活,抬眼望去整个田野里都是勤劳而忙碌的身影。

  种完了地各家就接到了郭里长传达的可以去县衙交赋税的消息,拉上合格的粮食拿上自家的地契本子交了赋税,换回了县衙盖着红印的交税文书把剩下的属于自家的粮食收仓才能暂时松口气,后面还有移苗、除草、追肥、捉虫的活等着他们呢。

  劳力们去县衙交赋税也是个辛苦活,排队等待不说,粮食被挑三拣四的,还要给钱粮主簿陪笑脸,若有那不识字看不懂赋税条子的多询问两句还会挨训斥。

  等到了交赋税那日刘氏拿了四两银子给黑瘦了许多的程老爹让他带着去交赋税的大伙在城里吃点好的,程老爹接了钱笑眯眯的说了句谢谢老婆子,你们娘几个在家也做点好的补补。刘氏斜睨了老头子一眼笑说不用你担心,我们娘几个不会亏待自己的。

  到了中午真的炒了两个菜炖了盘鸡蛋羹,娘几个乐呵的吃了。饭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这次的收种让元真深刻的意识到前世的机械农耕是多么的先进便捷,更体验到了古代农耕的费时费力,为自己收种前想着给家里添头大牲口的明智决定点了个赞。

  到了傍晚去县城交赋税的劳力们回来了,今年的赋税交的很是顺利,没有齐癞子那帮人找茬生事,衙役们抽查了一遍看都是合格的粮食没有为难,钱粮主簿在交税文书上盖了红印,北程村和西郭村互相帮着把粮食抬进县衙大粮仓里。午饭时在一块吃的饭,老少爷们要了四桌子菜,还要了几坛子酒吃了个痛快,下午又一道回来的。

  程老爹把交粮和请宴的经过说了一遍,顺利的让刘氏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迁坟时人家郭姓的老少爷们没少给咱帮忙。虽说交赋税吃饭匆忙,但好歹还了咱们的一点心意。以后有什么事还要人家帮忙时咱也好意思开口。”

  程老爹看着给自己打扇的程睿,笑的眼角皱纹都起来了,“我一进去叫好了饭菜就让三小子去把钱付掉了,就怕里长兄弟跟我抢着付钱。人家心善,咱不能因着人家心善就得寸进尺。”

  刘氏点头又趁机教导孙子孙女们要知恩图报,忠厚才能传家远。程老爹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交给宋氏,打开是支小小的人参,家里人都知道这是之前给魏氏买的那棵人参吃完了又买的新人参。程玉见了眼泪一下涌了出来,硬要跪下给大伯大伯娘磕头。

  程老爹一把拉起了侄女指了指西厢房,“好孩子,大伯大娘没有大本事,可会尽全力给你娘看病的。”

  刘氏也安慰她,“好孩子,你娘身子不好,你要时长劝着她放宽心好好养病。大伯和大伯娘断不会少了你们娘俩吃穿的,就是零花钱都不要担心。”

  程玉抹着眼泪呜咽,“大伯一家子对我们娘俩的恩情,我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郭氏故意逗她,“咱们家刚买了牛,后面肯定还会买马的。你就好好的跟着大嫂学针线吧!别想着抢了牛马的活计了。”

  看着程玉破涕为笑了宋氏接过话茬,“这收种都结束了,后面也就是每天给牛割草备冬料的事了,赶紧把你三哥的衣服做好吧!别等到八月州试了,衣服还剩两袖子没缝上。”

  这话说的大家都乐了,程玉不好意思的跺跺脚跑回西厢房做衣服去了。

  地里的收种都忙清了,就连赋税也都交上去了。回来帮着家里收种的冯春娘也要回县城了,胡先生因为农忙假期结束已经提前两天走了。

  村里人本来以为胡先生来帮着收麦子就是凑个热闹,他一个提笔教书的先生能干什么活?冯春家也就几亩地,村里人搭把手也就干完了。

  没想到胡先生换了件短衫提着镰刀跟着村里人从头忙到了尾,歇息时也是跟村里人盘脚坐在树荫下聊天,一点读书人的架子都没有。每天傍晚干完活回家时还会把冯春抱起来骑到他脖子上,一路哼着小曲回家去。

  村里人背地里都跟冯老太太夸这个女婿找的好,冯家娘仨都高兴的很,尤其是有了爹爹的冯春。

  西厢房里刘氏劝串门子的冯春娘,“你们俩口子都还年轻,养养身体要个孩子是正经事。回城了让陈大夫给你开点调理的药,你娘上次还跟我说趁着她身体还硬朗,你们要个孩子,她还能帮着带上几年。”

  冯春娘坐在床边听了这话脸色微红,“想等段时间再要孩子,刚成亲没多久手上没多少银钱,冯春明年上学堂也要花钱的。”

  宋氏把一片锁好边的布料递给程玉,“我猜就是,胡先生听着是工钱不少。可是仔细一算,买点书买点笔墨,再交个朋友花上个酒钱真就不算多。”

  冯春娘点头附和,“弟妹说的是,城里头什么都要买,住在书院里我想种个菜都没地方。他偶尔还要接济学生们,再有个人情开支,这钱就不宽裕了。”

  刘氏一琢磨还真的是这样,怕冯春娘因为钱跟胡先生闹别扭就劝,“他一个光棍汉无拘无束的过了好多年,暂时还想不到银钱不够用的事上,时间长了就知道居家过日子了。”

  冯春娘不好意思的笑了,“收麦前他就跟我说要想办法挣点钱,说是不能总住书院里,冯春和娘去了没地方住。”

  刚进门的郭氏听了不赞同,“他一个教书的先生要是找赚钱的路子,要么是赚大钱的,要么路子不好找,还不如咱们妇道人家方便呢。”

  “先生怎么不好找赚钱的路子?你给我好好说,否则我今天不饶你。”刘氏不相信的点着二儿媳妇。

  郭氏找了个蒲扇在手上晃着,“他一个先生干不了其它的,只能靠写写画画赚钱,咱魏县一个小县城可没那么多写写画画的地方。”

  娘几个听了还真是这个道理,帮人抄书,代人写信到是都能赚些银钱,可是一个小县城也没几件这样的事做,又不能扔了教书的活跑去有钱人家当账房先生,可不就赚钱难了嘛。

  半天没说话的魏氏望着郭氏胸有成竹的样子催她,“咱家就你最聪明的,赶紧替冯春娘想个法子,哪怕赚个零花钱也是好的。”

  元真觉得五奶奶说的好,丈夫赚的钱再多,对自己再好,都不如自己能赚钱的好,不说自己赚的钱能把一家大小都给养活,好歹可以添个菜吧!能赚钱的女性在家里至少会有一定的话语权。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侧着看二婶怎么给冯春娘出主意。

  郭氏也不含糊晃着扇子就说开了,“给绣楼里绣个帕子做个荷包挣个零花钱我们都知道,不过绣楼里要求高,咱们的手艺比不上大嫂,绣的东西卖不上好价钱,还白搭时间。要我说,还不如在县城里做点小买卖呢。”

  刘氏给躺在床上的元真元月打着扇子追问,“那做什么小买卖能行呢?本钱大了可不行,亏不起。本钱小了也不行,没什么赚头。”

  郭氏晃着扇子挨着宋氏坐下继续说,“其实这事我去年就想过,县城里一直没可心的人就没往外说。于老爹家的豆腐豆芽生意天天推着独轮车出去售卖,年景好买的人多些,年景不好买的人少,可是费得功夫一点没见少。浪费时间不说,就是地里的活都耽误干了。杨老爹种的那些菜也要去镇子和县城里卖,于老爹忙完了作坊还要忙自己的生意,于老爹还好,杨老爹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劳累,看着都揪心。”

  刘氏听是这件事,不在意的嗨了一声,“这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们两家现在是亲家,可以让他们两家轮换着代卖不就能省下一个人干地里活了嘛。”

  郭氏笑着夸婆婆这个主意不错,“他们两家要是把东西送到县城里让人家代卖更好,其实咱们附近村子买的人并不多,还是县城里买菜的人多。两家轮换着送菜去县城,就卖南大路那一条道,时间长了大家知道你来回的时间谁家要买菜谁家就会等在路边了。”

  刘氏又提了个问题,“若是代卖比平时卖的贵了大家可就不乐意了,可不卖贵点这赚头又没了,也是个麻烦事。”

  郭氏不同意婆婆的观点,“于老爹在附近村子里叫卖,秤低点都不行,有那爱占便宜的妇人还得多要些,这些算进去也够赚头了。再说了,不是我吹捧咱自己村里产的东西,一整个魏县都找不出来咱村的豆腐和菜好的。东西好,卖的贵点怎么了?一斤贵一个大钱对城里人来说不算什么。”

  娘几个越听越觉得靠谱都说这行的通,刘氏问冯春娘想不想干这活,要是想干的话她去跟于杨两家说。

  冯春娘有点为难,“我不怕卖菜吃苦,就是我还不认识秤,再就是开个店铺只卖几样东西行吗?”

  郭氏捂着嘴笑开了,“不认识秤不要紧,我保准你半个时辰就认识了。咱也不开店铺,你不是说不想在书院住了吗?找个临市场近的地方搬出来,在门口摆个摊子总行吧!有人咱就卖东西,没人咱就做针线,要是租的地方有院子还能种个菜,省点菜钱。冯春和大娘过去也有住的地方了。”

  冯春娘明白了,“还是武弟妹聪明,这主意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咱们就这么办吧,只要于杨两家没意见我立马就回去找中人租房子去,我是真不想在那书院里住了。”

  看着冯春娘急切的样子,魏氏劝她,“你先别着急,等大嫂去问了两家同意了,你回去再问问胡先生同不同意你出来做生意。”

  大家又说了些什么可以把豆腐提前切成一斤一块的好卖,又说弄个阴凉的房间放食物比较好,又说咱村腐皮是独一份的,让冯春娘一定要多卖点腐皮,乱七八糟的出了不少主意。

  大家正说笑时马二媳妇来了,还没进门就问什么事这么乐呵?大家把事情一说,她更是个急性子,夸了两句主意好就要拉着刘氏去于杨两家商量。

  刘氏被她拉着胳膊哭笑不得,“这会子你于叔去卖豆腐了,我去跟谁商量啊?你还是老实坐着咱们娘几个说说话,等到中午他们家来了我就去。”

  于杨两家也因为卖菜长久的浪费时间和人力烦恼了好久,听说只要每天赶早把菜送去县城给冯春娘代卖马上就答应了,郭氏去了趟镇上让自己的娘也在杂货铺里清了块小地方零售菜,闲着也是闲着,一天赚一个大子也是好的。郭张氏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听了女儿这么说立马就同意开始行动。

  几家子商量好后定下了于老爹和杨老爹每天轮换着去县城和镇上送货,第二天在去送货时收前一天的货款。喊了程泽裕来刚要落笔写个代卖契书时马二来了,说是家里的农活落定了,自己每天清早都要驾骡车去城里的车行揽生意,可以顺带着把要卖的物品带给冯春娘,省的老爹们还要来回县城二十多里路的跑趟子,只要去镇上给郭家送货就行了。这又省了不少脚上的功夫哪有不同意的,于杨两家连说等赚钱了请马二喝酒。

  村里谈好了,冯春娘高高兴兴的回城去跟胡先生商量了。胡先生很支持娘子做生意,不光能给自己赚个脂粉钱,补贴点家用还能出去见个世面,至少不会总待在家里闷着。

  可惜租房子的时候卡着了,县城小、房子也少,中人带着俩口子看了几处房子都不如意,有合适房子的人家租价太高,便宜的房子又要和几户人家挤一个院子,太吵闹了。

  最后还是陈娘子帮着张罗在东市附近找到了一户全家都搬到府城去了的空房子,三间堂屋一间灶房带个有花圃的小院子,虽说房子旧了些,不过也青砖黛瓦整齐的很,最主要是有个后角门正对着市场,逢集时可以在角门外立个摊位,平时就把摊位横在角门里头,就是租金有点贵了,一年要四两银子,冯春娘有点犹豫。

  得了信的刘氏带着郭氏去看了房子觉得合适,当即拍板给租下了。娘几个屋里屋外的打扫了半天,第二天让杨贵带着程泽武和于小满去把院子里的花圃整理了好种菜用,又沿着角门给搭了个遮阳的小棚子,又帮送摊位架子和木板来的马大姑把摊位支起来,冯春娘和胡先生感激的不行,把后生们领去饭店吃了顿好的。

  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知道这儿卖豆腐豆芽的人太少,开始时生意不好,冯春娘想着一年四两银子的租金急的不行,郭氏又给想了个招让村里谁家有新鲜的蔬菜吃不完想卖的,清洗后整理好,扎成一斤一把让马二带去给冯春娘代卖,胡先生也找了块木板写上卖菜两字,做成个牌子挂在角门边的墙上。刘氏让马二给冯春娘带信说是生意都是慢慢来的,别着急。

  逢了几次大集市后知道她这卖菜的人就渐渐多了,冯春娘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摊位被擦的一尘不染,大瓦盆里装着的豆腐豆芽也用干净的白色粗布盖着,蔬菜也都洗干净整齐的摆放着,还销售着最近名声大噪据说非常美味的北程腐皮,附近的店家娘子们在陈娘子的带动下都爱来这买菜,说是好吃又干净。

  一传十、十传百的在魏县城里就有了名气,冯春娘一天也能挣个二三十文钱,后来按照元真的法子改了摊子后陆续又添了几样北程村出的稀罕东西,第一个月就挣了二两银子,把胡先生和冯老太太高兴的直搓手,连说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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