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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青花之毒

天下苏门 禾七 3683 2024-07-11 19:31

  龚玉那小丫头不过十七八岁,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将五官村托得极为精致可人,手上提着一个檀木食盒,见三人在席间坐着恭恭敬敬地将礼数做了个全,惹来赵母的阵阵赞赏。

  龚玉道:“我们家郡主知今夜赵夫人和安王妃在府中用膳,因院中有事未能入席,便自己下了厨做了些饭后点心命龚玉送来奉上,聊表心意。”

  赵母正要再夸赞几句,赵夙袭冷冷清清地道:“妹妹,看来你这岳王府甚是简省,连这餐后糕点都要个外人置备,你那些厨子都虚设了。”

  龚玉听后毕恭毕敬地道:“安王妃您误会了,府中厨子下人皆好,不过是我家郡主之前与赵夫人聊天,甚是投缘,且郡主方才离家初嫁,甚是想念公主,看了赵夫人和蔼可亲起了孝敬之心。”

  赵母责备道:“郡主一片心意,袭儿莫要错怪了好人!”说着转向龚玉道:“连丫头也这般清新可人的,你回去代我谢过你家郡主!”

  龚玉回谢,向三人行了礼缓缓而出。

  赵夙袭看着她缓缓而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这丫头面善得紧,好似在哪儿见过。”

  苏洛笑道:“姐姐莫不是眼花了,郡主的丫头我们几时有缘得见过。”说着便吩咐子夜将龚玉送来的点心摆上。

  那点心做得甚是中看,形形色色的花样,红的黄的紫的绿的都有,占了小半个桌子,听赵母言这糕点也甚是可口,甜而不腻,香滑可口,苏洛不喜甜食,丝毫未动。

  赵母看子夜站在苏洛身后,问:“缇儿,子陌呢,今日来了许久不曾得见,你几时换了个伺候的人!”

  苏洛笑道:“子陌回乡探了亲,过些时日回来,她担心我这些时日让小丫头照顾得不称心,便潜了她的堂妹子夜来照料,甚合我心意。”

  赵母看了看子夜,满意地点点头。

  用过了膳,苏洛担心夜深不好赶路,便早早派了辆马车将赵母送回赵府,赵夙袭却久久未有离意。

  苏洛命人在院中摆了桌子,上了茶水,与赵夙袭秉烛而坐。

  苏洛漫不经心地道:“姐姐今日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赵夙袭喝了一口茶,眼睛看向栀子花丛,淡淡地道:“经死谷一战,安王不知所踪,你可知安王下落?”

  苏洛眼睛一两,问:“姐姐可是来求我?”

  赵夙袭不自然地点点头!

  苏洛喝了一口茶,嘴角弯弯翘起,却呈现出一个冷嘲热讽的弧度,道:“当日姐姐为了严将军将我恨之入骨,如今却担心起安王来了,人说女子善变,果真不假。”

  赵夙袭脸色呈现出一股淡淡地无奈,道:“自得知我与郝长歌合计毁你容貌之事后,他便对我不满,认为我心肠歹毒不可理喻,且他在我靡下的损失了邯京的一百多死士,我身嫁安王,他更是对我置之不理了,看来他对我的那份情意也不过如此,青梅竹马之情不过是我自个的想法,他至始至终都没往心里去,他心里装的那个人永远是你,我何必苦守着个得不到的而放弃眼前之人?”听了赵夙袭一席话,苏洛心中思忖,看来毁容之事当真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父王找寻赵夙缇不过是想让自己易容成她的容貌过日子,想不到却变成了如今这等摸样……

  苏洛冷笑道:“姐姐倒是个审时度势之人,就不知肃王与我那个傻哥哥子殇知你这般识时务知变通,是该高兴还是不幸了?”

  赵夙袭听她提起肃王,脸色微微一变,神色复杂地看向苏洛,最后才问:“肃王身子安好?”

  苏洛冷笑道:“托姐姐的福,尚且苟延残喘至今!”话虽如此,可苏洛心中清楚得很,若是肃王司马翦一再一意孤行,恐怕他时日不多了。而自己也不是活菩萨,若是他要死自己也不会跟个求死之人过不去。

  赵夙袭听这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苏洛心道:她这般反应,该是与我所料相差无几了。

  想了想,试探道:“据我所知,当今之世能施‘青花’之毒之人屈指可数,想不到你襄国也有此能人,果真是个卧虎藏龙的福地,且襄国皇宫之中有中栀子花,名为‘偷春’,将我这满园的栀子花都比了去,我倒是想去瞧瞧的。”苏洛自得知肃王中的乃“青花”之毒后,一直怀疑下毒之人与苗人有关,因此将自己从苗疆带来的那一拨人一并彻查,时至今日并无发现,心想赵夙袭怎会与苗人扯上关系,许是自己猜错了。

  赵夙袭冷冷地道:“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苏洛道:“给肃王下‘青花’之毒,却要‘金春子’解毒,你们当真以为延顺帝可让人当猴耍么?”

  赵夙缇道:“想不到,你知道的还真多。”

  苏洛冷声道:“我且问你,你们这般挖空心思巧立名目,意欲何为?”

  赵夙袭冷哼一声,不理会苏洛。

  苏洛微微一笑道:“姐姐无需急着答我,我也不急着杀安王!”

  赵夙袭震惊地看着苏洛道:“安王在你手上?”

  苏洛浅浅淡淡地喝着茶,不置可否。

  苏洛也很想知道安王的下落,可这安王如人间蒸发一般,其消失的手法与柳婆婆极其相似,苏洛想到柳婆婆,心中一凛:柳婆婆下落不明,二子不知所踪,如今安王亦如此,其中是否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么多日子以来,她与司马城倾其所能寻找,竟一无所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遗漏和疏忽的,可细想却想不出半点头绪。

  此时夜色已深,一弯皎洁的月挂在半空中,几颗稀稀疏疏的明星微微闪烁,夏夜的暖风拂面而来,怒放的栀子花在惨淡的月光中随风微颤,美艳非凡。

  苏洛站起身,看着眼前优美夜色,淡淡地道:“子夜,送客!”

  待子夜送走赵夙袭,和着月色,苏洛在院中幽幽踱着步子,那一身银色长裙衬托得她犹如花中谪仙,可她却眉头深锁。

  子夜劝道:“小姐,更深露重,回房歇着罢!”

  苏洛摇摇头,道:“将越牂唤来!”

  不一会儿,子夜便领着越牂入了栖霞院。

  苏洛看向越牂,发现他年约三十,皮肤黝黑,嘴唇宽厚,一副纯良忠厚的模样,道:“你便是越牂?”

  越牂点头称是!

  苏洛看着他,道:“听闻你在襄国呆过数年,可曾听闻襄国皇宫有‘偷春’之花?”

  越牂看了看苏洛,点点头,之后似乎又想到什么,道:“回王妃,襄国皇宫不仅有‘偷春’之花,还有‘偷春’之人!”

  苏洛惊讶地看着越牂,问:“偷春之人?”这一点倒是勾起了苏洛的兴致。

  越牂点点头道:“襄国镇国大长公主,因生于春末夏初之日,故取名严别春,又因其有着出众的容貌,堪比‘偷春’,故乳名为‘偷春’。”

  苏洛眼神迷离,静静地看向月光下朦胧闪烁的栀子花,想起父王书房案上时时刻刻摆放的那首诗:

  深宫一女姝,

  娉婷辞春生;

  待到初长成,

  一笑胜‘偷春’;

  无意偷春庆春早,

  惹却无数朱颜恼!

  彼时苏洛年幼无知,常偷入书房,窥视父王秘事,得了此诗,全当玩笑把玩,不慎将抄写诗词的纸烧毁,惹来父王异乎寻常的暴怒,对苏洛打骂兼施,那种鞭子割破皮肉的痛楚如今回忆起来仍让苏洛隐隐作痛。

  她清晰地记得那时她倔强得一滴眼泪也未曾掉落,咬着牙责问父王:“不过是一张白纸黑字,竟抵得过儿臣的命了,看来父王也是不疼爱儿臣的。若是母妃在,定不会如此打骂儿臣……”

  提及母妃,父王的鞭子抽得更狠了,可苏洛清晰地记得,伴随着父王手中鞭子落下的还有父王的眼泪……

  后来,苏洛昏睡了三日三夜,父王也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吃不喝三日三夜。

  再后来,苏洛得知那首诗词写的是一个名唤偷春的女子,而那张被她烧掉的一纸诗词,便是偷春本人的笔墨……

  从此以后,苏洛多了一项顽劣之时受罚的花样,便是抄写这诗词,这诗词一抄便是数年,即便是闭着眼睛,苏洛也能倒写如流,可苏洛从未问过有关偷春之事,因苏洛一提起,父王便会成日郁郁寡欢。父王告诉她,在襄国,有些人将栀子花换做“偷春”,大有其艳压群芳之意,也正印了父王案上的那一首诗……

  栀子花,父王,母妃……苏洛的心乱了,当年子苏临死,死死拽着自己身上的鱼袋,是让自己查查母妃吗?或许,她知道了些什么?想着想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抓住,又溜走了……

  苏洛思绪飘得极远,子夜连叫几声,苏洛才答应。

  苏洛道:“越牂,你速命人去查查这偷春之人及那‘金春子’,我倒要看看能挖出些什么事来。”

  越牂领了命离去。

  苏洛又对子夜道:“你与子替说说,让他着人到扬州苏府看看。”

  苏洛想了一会,又道:“罢了,如今还是着力寻子陌与子柔。”

  子夜道:“小姐,你要查的事可是与王爷有关,子陌与子柔之事已查探多日皆无果,也不急于一时,此时你若是不探个究竟,心中也不踏实。”

  苏洛淡淡地道:“你着人去办罢!”

  说着坐回凳子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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