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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逢

天下苏门 禾七 6531 2024-07-11 19:31

  却说严淳和刘芳出门之时只是和徐子珊说起,且还让徐子珊打掩护来着,因此苏洛一直不知道严淳和刘芳外出之事,直到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苏洛要严淳出来吃饭,徐子珊才支支吾吾地说严淳和刘芳早就外出了。

  苏洛急忙遣人出去找严淳和刘芳,少不得将徐子珊训斥一顿,要知道,这会可是多事之秋,万一严淳和刘芳落入那些不安分的人手里,那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了,早就过了餐点,可严淳和刘芳毫无消息,苏洛着急地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子殇和子离方才已被她召回去寻找严淳和刘芳了,只有她和子夜在屋里,不知怎的,感觉眼皮一直跳,心中很是不安。

  “不成,一定要找到淳儿。”苏洛咬牙。对子夜道:“我坐不住了,一想到淳儿或许在什么别的人手里,有可能受的委屈,我的心就像刀割一般,我也出去找。”

  “小姐,子离他们已经出去寻了,若是他们寻不到,你去也是寻不到的,而且人多了未免打草惊蛇,反倒不妙……”子夜劝她。

  “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可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坐在这什么都不做……”苏洛很着急,她知道子夜说的有道理,可面对严淳,她冷静不下来。

  “可万一他们找着了小公子,可你又不在家,或者小公子身子不适什么的,谁来照顾他!”子夜继续规劝。

  “子夜,你别说了,等你做了母亲你就明白了,即便知是徒劳,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找,今日找不到明日找,明日找不到后日找,这个月找不到下个月找,今年找不到明年找,若是一辈子找不到,我就寻他一辈子……”苏洛说得斩钉截铁。

  严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和司马城的骨肉,她吃了多少苦才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含辛茹苦地拉扯到这么大,她倾注在严淳身上的爱有多少,她现在就有多担心,多心痛。她面对许多事都能沉着应对,趋利避害,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无法理智思考了。即使她能理智思考,可对严淳的紧张和爱超过了一切……

  好在。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不用找了!”

  这个声音……遥远而熟悉,蚀骨的熟悉,虽然透着一股浓浓地疏离,却让人心头暖暖。在过去的许许多多个夜里,她一直回味这个充满磁性的嗓音所吐出的每一个温暖的字眼,直到沉沉睡去。梦中萦绕的,依旧是那人的音容笑貌,每每午夜梦回,看着那冷清的窗棂月色,仿佛看到那夜他踏着月色策马而来的雄姿……

  这相思之苦,她可是偿得透了。

  “司马城!”她惊叫出声的同时,扭头看向司马城的方向。同时也看到了司马城旁边一直被他牵着的严淳。

  “淳儿!”苏洛箭一般地冲过去,在严淳面前蹲下。不管不顾从司马城手里抢过严淳,紧紧地楼在怀里。

  “你可是回来了!”她的声音充满着担忧和害怕,还夹杂着一些惊喜和薄怒。

  “娘亲!”严淳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怎么哭了,可是受委屈了?”苏洛开始检查严淳的身体,先是看看脸,头,发现没事又看看身子和四肢。

  “娘亲,没事,淳儿就是想娘了!”严淳抱住苏洛,破涕为笑。

  苏洛看他的样子,方才松了一口气,不禁板着脸道:“看你以后还不听娘的话到处乱跑!”

  严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司马城。

  司马城自始至终都冷冷地站在旁边看她们演绎母子情深的戏码,颇有些愠色,不耐烦地道:“行了,教训儿子的话日后再说,先算算我们的账!”后面这句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了。

  “呀!”苏洛惊叫站起来,心中叫苦不已:她方才怎么就把这人给撂一边了……真是罪该万死。

  “哼”司马城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往屋里走。他着实恼火,平日里水深火热地想她念她,还千方百计不顾一切地寻她,在他以为她死去之后一度萌生过要轻生的念头,她倒好,活着不来找自己,躲在山沟沟里和那个姓薛的过她的神仙日子,即使来了京城,她竟然还瞒着他,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如今见着了,竟然完全当他是透明的,她的心是怎么做的,她到底想怎么样。若不是严淳这事,难不成她要一辈子不与自己想见?

  好!好!果真是个养不肥的白眼狼,且那白眼只会对他司马城一个人撒,连个小孩都看不住,今日不教训她一顿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完了完了,他生气了!

  苏洛又怎会不知道他气什么,可这件事,好像无论是从头到脚还是从前到后,貌似都是自己错了,侧彻底底地错了,难怪他会生自己的气。

  这么想着,苏洛就有些底气不足了,跟着走在司马城身后,步子都有些飘虚,哪里还有平时那种杀伐决断的气度,在司马城的盛怒之下变成了一个战战兢兢,做错事等着受罚的柔弱女子了。悄悄让刘芳带走严淳,自己跟着司马城进屋。

  司马城进了里屋,看到除了苏洛以外,子夜和两个婢子还有越明和他带来的侍卫也跟着进来,看着苏洛,怒道:“你留下,其他人给我滚!”

  苏洛看着越明和子夜急急出去,忧郁地看了他们一眼,而他们也看了苏洛一眼……

  不知怎的,苏洛就读懂了二人的眼神,明明就是:你自求多福吧……

  唉……苏洛在心中叹气。

  司马城坐在屋子中央的圆桌旁,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死地盯着苏洛,仿佛要将她吃掉似得。

  苏洛眼神闪烁,不敢看司马城。

  乖乖地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沏了一杯茶,递给司马城,酝酿了好一阵,才从眉眼里凑足了一点笑意,勉强得个笑容,讪讪地对司马城笑:“喝茶!”

  司马城接过茶杯,慢慢饮。苏洛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她的表情又僵住了。

  司马城说:“笑得很假,比哭还难看!”

  司马城声音虽然还是冷冷的,可表情却柔了几分,毕竟,自家这悍妇肯服软,也不是时时都碰得上的。且她方才的表现,很合他意。

  苏洛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想到司马城会这样直接地说她,因此她很不合时宜地:“啊!”了一声,用一种委屈而又有点无辜的眼神看向司马城。

  司马城不理她,喝了一口茶,然后眼神盯着茶杯,一句话不说。

  苏洛看茶杯空了,很识时务地上前给司马城添茶,说:“我错了!”然后看一眼司马城,发现司马城对她的认错根本无动于衷。解释道:“那日沈沉熙将我抛下山崖……”

  “是沈沉熙害的你?”司马城很意外,他一直以为是柳婆婆害的苏洛,看来这沈沉熙还真不简单啊。

  苏洛点点头,有些责怪道:“还不是因为给你还你的桃花债,若不是你,她又怎会杀我!”苏洛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确实是让司马城给害的。怎么说司马城也得说些好听的话哄哄自己吧,可不想司马城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深究,而是冷冷地说:“继续。”

  看来他还在气头上。

  苏洛又乖乖地回到原先的话题:“薛之览为了救我九死一生……”苏洛将掉落悬崖后的事大概和司马城说了一遍。

  看司马城还是不说话,继续道:“不是我不想着回来找你,而是那会薛大哥身受重伤,几乎残疾了,躺了半年才缓过来,他对我也是救命恩人了,我定要护他好。没想到,他身子损得厉害了,拖拖拉拉地,竟然耗了三年的光景。这三年我不是没有想过来找你,可因为薛大哥行动不便,别说保护我们了,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何况那会淳儿还小,若是冒然出现,我担心婆婆他们会对我不利,而且那会我也联系不上苏家的人,至于你,更联系不上了。这次借着徐子珊的事,找了个由头就出来了。”

  苏洛看看司马城,发现他依旧一言不发,又继续道:“到了京城,我本想直接去找你,可是我没联系上你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赵夙缇,于是,我感觉你身边还是很危险的……所以……”她用眼睛偷瞄了一眼司马城,发现司马城只是看着茶杯里的茶。

  苏洛犹豫了一下,看着司马城说:“呃……那个,你是知道的,若是我孤身一人,危险我是不怕的,可因为淳儿在,我不敢赌,所以我又……”

  司马城看了她一眼,不说话,苏洛觉得司马城真是难哄,着急说:“方才,方才进来我是看到你的了,可是我太担心淳儿了……所以……”说到后面,苏洛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得连她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司马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

  苏洛心想,该说的我都说了,按理说气该消了,怎么还是一脸不温不热的让,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突然,苏洛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司马城,惊讶地道:“司马城,你不会连你儿子的醋都吃吧!”然后她扶额自言自语:“是了是了,难怪说这么多还一身戾气,原来是吃自己儿子的醋,放心吧,我都是是公平对待的,不会厚此薄彼……”

  “噗”地一声,司马城差点没把刚刚喝的茶全数吐出来,瞪着一双眼睛看苏洛:这她也能想得出来?

  苏洛看他的表情,很萎靡地道:“难道不是啊,看来我又错了……”

  司马城很无奈,抚了抚自己眉心,从善如流地说:“恩!你自己想想,你躲着的三年,给薛之览治病,抚养淳儿的事也就罢了,我不深究。你到了京城,在我的脚下,你却避而不见,而是在背后一大堆动作,连让我知道你是死是活都不能,你是打算一直隐瞒着我,独自去过逍遥日子的吧,我的死活你倒也不管了,若你说我身边有沈沉熙和赵夙缇,你担心严淳的安危,这也恰恰说明了一点,说明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护你们母子周全,敢情啊,我在你心中,就是连妻儿也护不住的无能之辈了,也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了……因此你走也走得心安理得,毫无压力。”

  苏洛心中腹诽,他司马城若是能护我母子,我还会坠崖吗?可她也只是在心里抱怨,并没有说出来。

  司马城冷笑说:“你一定在抱怨我没能护住你,让你坠崖,是也不是?那我是不是也该跟你道个歉,护不住你母子是我的错,可你曾想过,当日在汝阳,是谁自作聪明要拿自个做饵将自己陷于险地?那时我虽离了汝阳,可我连胡伯他们这些人都留给你了,就等着柳婆婆他们出现,来个瓮中捉鳖,你倒好,把所有护你的人都支走了,自己还送上门让人鱼肉。”

  说到这里,司马城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我这悍妇竟这般好欺,敢情这生猛的爪子只是对自家夫君使得顺溜。”

  他说的是没错,若是自己不支走一干人等,要护住自己的性命自是无碍,可若是没有自己后边的安排,怕是最后要出事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司马城了。怎么说,苏洛也不服气了:“我若不作为,出事的那人许是你了,若是重来一次,我定也依旧会支走身边的人。”

  苏洛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坚定,双眼如星辰般璀璨。再配上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更显得光彩夺目,司马城看得不禁一愣,再想想她方才的话,那可是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啊,他心里虽然生苏洛的气,可听苏洛这么说,心情大好,脸色缓和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柔了许多:“那你也不能拿自个的命和腹中孩儿的命开玩笑不是,你不知这几年我是如何过的……”

  司马城的神色变得很暗淡,这几年他几乎日日夜夜在思念和悔恨中度过。他一直责怪自己照顾不周才让自己的妻儿丢了性命。

  司马城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想不到我这些年,日思夜想,换来的竟是你的疏离,若是早知今日,当初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苏洛:“唉……我也是不好过的……”

  司马城不理她。

  她有些急了,道:“司马城,事已至此,你待如何!”

  司马城:“同我入宫,继续做我的妻,至于那些有的没的,休要再想!”

  苏洛:“你对我怨念这般深,我怎能继续为你的妻!”

  司马城:“你……!”

  司马城的气又上来了,来回狠狠地踱着步子,气急道:“苏洛啊苏洛,想不到这些年你竟长本事了,这磨人的本事是更上一层楼啊!”这话是咬牙切齿出来的,眼神对上苏洛却毫无杀意,更多的是无奈,还夹杂着些宠溺和小小的憋屈。

  苏洛看着这样的司马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怎么就这么没眼力竟然觉得司马城这个样子可爱。

  司马城看她笑,也不生气了,而是无奈地“唉……”了一声,道:“我果真是拿你没办法的。”

  苏洛窃笑,山前双手捉住的他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蹭到他身上,撒娇笑道:“既知拿我没办法,你方才气那么多可是白气了?”

  司马城真是非常非常的无奈。

  苏洛依旧笑意盈盈,语气变得软软糯糯:“城,那个……我不入宫行不行,你后宫有沈沉熙和赵夙缇,那两个人,一个曾经杀过我,一个骗过我,让我好生害怕!”

  司马城:“这世上也有你怕的人?”

  苏洛:“有,当然有,你看我现在就很怕你。”

  司马城:“我不算!”

  苏洛:“我真不想进宫!你看,你的那些妃子什么的,若是见到淳儿定会想方设法去害他,防不慎防……”

  司马城打断她:“没让淳儿进宫,你进宫就是了?”

  “不成,淳儿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我呢,你不让他进宫,还要我们母子分离,你是不是不想认他这个儿子?”

  司马城没好气地到:“你想哪去了。尽胡诌这些有的没的。”要知道,当他得知苏洛给自己生下个儿子的时候,都激动得哭了,怎么回不要儿子。

  苏洛嗔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淳儿?”

  司马城寻思片刻,道:“我方才来之时留意了一下,你这处还是很安全的,若是护得好,可保淳儿无恙,暂且让他和子替他们住在此处,你入宫,咱们解决了赵夙缇和沈沉熙,后宫清净了,再把淳儿接回去。届时我再以苏洛之名立你为后……”

  他话没说完,就被苏洛打断了:“说得容易,赵夙缇和沈沉熙又岂是那般容易打发的,要是花个三年五载,我每次看自己儿子都得偷偷摸摸,那可就憋屈了,他不在我身边,我不踏实。”

  “花不了三五载,顶多也是两三个月的功夫。”司马城解释。

  苏洛不相信地看向司马城。

  司马城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笑道:“你啊,就是不相信为夫。这些日子我已将柳婆婆她们这些人的行踪摸得个七七八八。就等着找个机会将计就计把这帮人一锅端了。”

  “你已经查到柳婆婆行踪了?再哪,你打算如何?”苏洛有些迫不及待。她查那么久都查不到柳婆婆这人,司马城竟然查到了。

  司马城笑道:“你啊!别操心这个了,我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了,这阵子你好好看看宫中该如何布置,为淳儿选个宫殿,挑个好的先生,日后这后宫还得你看着,万事留个神。”

  苏洛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么回事,本来自己近段时间还紧张地寻找柳婆婆,也耗了些精力,若是在以前,自然无碍,不过自己经历过崖下村子的安逸生活,再来应付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明显有些累了,何不就这样丢给司马城,自己也落得清静,他总归不会害自己,更不会害严淳了。

  苏洛想到这里,点了点头,也不问他打算如何处置了,反倒问起沈沉熙来:“沈沉熙你打算如何处置,表面上她可没犯什么错,虽然有个谋杀王妃的劣行,可已时隔三年,证据无从查找,且当日她谋害的可是赵夙缇,如今赵夙缇不是好好地在宫里吗?”

  司马城点了点她的头,笑道:“枉你聪明一世,如今却这般糊涂了,你入宫之后,直接和她挑明你就是被她害的苏洛,且我也已知她的罪行,并要给你讨个公道,届时我们再以杜家为要挟,她即便多么不甘也得自己寻死了。要知道,他们杜家在京中可是劣迹斑斑啊,随便一件便能将他们满门抄斩了……”

  苏洛被他这么一提点,也开窍了,笑道:“说的是,我不如就以她杜家和沈家上下几百口人为要挟,让她先害死赵夙缇,再畏罪自杀,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司马城哼哼:“还不算笨。沈沉熙虽恋我,可她终是个将家族利益看得比任何人都重的人。”

  苏洛莞尔,这人啊,就怕没上心的东西,一旦现了软肋,那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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