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楼上的包间,包间门口笔直地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
众人都觉得这小男孩又在撒谎了。这包间可是价值不菲啊,能入包间吃饭,而且还有这么英勇神武的侍卫在外守门的定是大富大贵之人,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女在楼下独自吃饭,而且楼下动静这么大,楼上一点反应也没有,门口的那两个侍卫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目不斜视地站岗,根本就不当他们一回事,如果严淳真是楼上贵宾的孩子,侍卫怎么会无动于衷。
杜爷哈哈大笑,而那中年男子则一脸歉意地对众人说:“实在对不住,这孩子又撒谎了。成天就爱撒谎。”
这时众人也一致认为严淳是在撒谎。有的人已散去,觉得这热闹索然无味。
杜爷下令道:“来呀,把我这小妾抓回去。”
那几个壮汉即刻上来抓刘芳,而中年男子也去抓严淳。
严淳急了,朝楼上大声喊:“爹爹,爹爹,救我!”
此时司马城和胡伯越明三人正在喝茶,听到楼下吵闹,司马城对越明说:“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越明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中年男子抓住严淳,然后被严淳用嘴巴狠狠滴咬了一口,中年男子不得已松开严淳,严淳立马朝楼上跑,边跑还便喊:“爹爹,爹爹,爹爹救我。”
眼看严淳就要跑到包间门口,看那几个壮汉抓住了刘芳,杜爷命令到:“快去抓住那男娃!”
那几个壮汉也跟着跑上楼要抓住严淳,可他们没碰到严淳,就被一把明晃晃地刀给挡住了。
持刀的人是越明。
他护住严淳,对那几个壮汉冷冷地道:“怎么回事!”
这时楼下的妇人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官爷,我们家小子贪玩,跟着姐姐私自跑出来玩,还到处撒谎,滑头得紧,这不,我们想捉他回去,又跑到官爷那里去了,实是对不住,扰了管爷的雅兴。”此时的越明是司马城的御前带刀侍卫,也是有品级的武官,穿的虽然不是正式的官服,可他着的是纹有鸟兽的锦袍,这等袍服若是普通百姓是穿不得的,所以那妇人一下就认出越明是个当官的。
那中年男子也说:“是啊,小儿顽劣,实是对不住了官爷,混蛋小子,你给我下来。”后面这句,是对严淳说的。
越明不疑有他,将挡在壮汉身前的刀移开,那些壮汉又跑过去要抓住严淳。
严淳并不理会那对夫妻,而是很冷傲地道:“哼,就凭你们也想当我爹娘!”说着不管不顾,朝房内喊:“爹爹,爹爹,爹爹救我,我是淳儿!”
里面就坐着两个人,一个司马城,一个胡伯,胡伯是没有小孩的,即使有,也不是这个岁数,至于司马城,是没有小孩的,因此越明想也不想,拉住严淳对那夫妻说:“快将你们家小二领走,休要在此胡闹。”
那中年夫妇唯唯诺诺地要上楼抓严淳。
而司马城在房内听到严淳的那句“我是淳儿”后,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想到:“淳儿,淳儿,若是苏洛生下儿子,他许就会给他们的儿子娶这个名字。”他突然就对这个孩子来了兴致。
他放下茶杯,对门外的越明说:“越明,你看那小儿多大岁数。”
“不过两三岁!”越明回答。
两三岁,是了是了,若是他的儿子能顺利出生,也是这个年纪了,司马城幽幽地想着,可是这个时候,他丝毫都不认为门外的那个小男孩是他的孩子。
眼看那对夫妇就要上楼来,严淳急了,朝门内喊:“爹爹,爹爹,我姓司马。”他本来想说,你是不是姓司马,叫司马城,我爹爹就司马城,我叫司马淳,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想起苏洛和他说过,不要在人前提及他的父亲母亲,因此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此时那中年夫妇已经上楼来抓住了严淳,正要把严淳提下去,一把明晃晃地刀突然在他们身前。
越明说:“把人留下!”
二人颤抖着身子放开严淳。
房内传来司马城的声音:“带他进来。”
越明示意让两个侍卫看着那对夫妇和壮汉,自己带着严淳进入包间,进去之后还不忘把们带上。
不可否认,当司马城听严淳说他姓司马的时候,心中有那么一阵激动,觉得有一种可能,或许严淳就是他的儿子,可当他看到严淳那种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脸之后,方才心中升起的那么一点点希望又忽地碎裂。不免自我诽腹:明明没有希望,竟还幻想,徒增伤感。
越明和胡伯都看出司马城的不快,越明解释说:“主子,这小孩爱撒谎!属下这就把他送出去。”
严淳听越明这么说,急了,跑到司马城跟前,叫道:“爹爹,我真是你的儿子,我叫严淳!”
方才还听他说自己姓司马,怎么现在变成严淳了,司马城皱眉:“你不是姓司马?”
严淳:“是,我是姓司马?”
司马城:“怎么又姓严了?”
严淳急了,至于为什么他还真不知道,别的孩子都和父亲同姓,比如刘芳姐姐,比如徐子珊姐姐,他们的父亲一个姓刘,一个姓徐,可是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姓司马,而自己又姓严呢?他愣愣地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娘亲给取的!”
司马城不禁觉得好笑,看来这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病急乱投医找了自己,自己却这般在意,真是自作多情了。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随口问道:“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母亲又叫什么名字?”
严淳看了看胡伯,又看了看越明,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父母的名字呢,因为苏洛告诫过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世,可司马城不是外人,他说说应该无妨,至于另外两个……
司马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但说无妨!”
严淳点了点头,像下了决心似得,说得很直接干脆:“我娘亲叫苏洛,我娘亲说,我爹爹叫司马城,可是我没见过他,我见过他的画像,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不止是司马城,就是越明和胡伯都为之一震。
司马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了一般,生怕自己听错了,浑身微微颤抖,重复道:“你娘亲是苏洛,你爹爹是司马城?”
“是!”
司马城虽然内心很激动,可他依然保持着冷静。看着严淳不说话。
严淳急了,说:“你不相信是吗?你可是叫司马城?司马城就是我爹爹!”
司马城有些无奈,开玩笑地说:“我可看不出你哪点像我和像你母亲!”
严淳这才想起自己戴了面具的事,笑了笑,说:“你等等,马上你就会相信了。”
然后走到桌前,顺手拿了司马城他们喝剩的茶水,往脸上一抹,没一会,就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他自己本来的面目也暴露在司马城等三人面前。
“轰”地一下,司马城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没法思考了,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种巨大的幸福和惊喜给压得喘不过气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难怪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任谁见了这张小脸都会说是自己儿子的吧。
他的四肢先于大脑动作,不由自主地抚摸着严淳那种嫩白和俊美的小脸,在这张小脸上,隐约能看到苏洛的影子。
胡伯看到严淳的面孔后,激动得老泪横秋:“没错,和少爷小的时候一模一样。真是小公子啊。真是小公子,少爷,少夫人看来没死。还给你生了个儿子,看着多俊的一个小人啊……少爷总算是有后了……”
越明也激动得情难自禁:“小公子,真是小公子……”
司马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搂着严淳……
“爹爹,你弄疼我了……”严淳被司马城搂得太紧了。
司马城方才回过神来,将手松了松,泪在眼眶中微微打转,他眨了眨眼隐去。
他边抚摸着严淳的头边问:“淳儿,你娘亲在哪里,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严淳老实回答:“在京城一个大宅子里,有好多人,有薛叔叔,有刘芳姐姐,徐子珊姐姐,有子离叔叔,子替叔叔,子殇叔叔,还有子夜阿姨……”
司马城听了严淳的话,沉思了片刻,最后喃喃道:“是了是了,我就说苏家人怎么最近那么大手笔,先是把徐子珊弄出去,再是子离献计,若不是洛儿回来了,苏家又怎会有这些动作。我早就觉得不对的……严淳的姓看来是随了苏洛娘家啊!”
自言自语之后,他又问严淳:“怎的是你一个人出来,你娘亲呢?”
严淳被他一问,才想起楼下的事来,大叫一声:“不好!爹爹,你快救救刘芳姐姐,方才楼下那人说是我和刘芳姐姐的爹娘,要把我们带走呢,你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司马城笑着安慰他:“恩恩,你别急,你姐姐会没事的。”说着叫来越明,吩咐了几句,越明就出去了。
严淳不放心:“爹爹,姐姐真的没事吗?那些人好像很厉害!”
胡伯在旁边笑着说:“看来你娘亲没和你说清楚你爹爹是谁啊,你爹爹比楼下那人厉害个千倍万倍的,你就安心吧!”
“我爹爹不就是我爹爹吗?还能是谁?”严淳真的不懂。
司马城和胡伯相视一笑,也不和他解释,说:“回头让你娘亲好好与你说说!”
然后看看窗外,原来闹腾了这么一阵,窗外天色已昏黄了,对严淳说:“天色不早了,你娘亲没来接你吗?”心中还责怪了苏洛一番,觉得严淳不过是几岁的孩童,苏洛竟然放心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带了出来,若不是碰到自己,自己的儿子怕是难过这关了。
严淳支支吾吾,说:“爹爹,我……我和姐姐偷偷跑出来的,娘亲不知道。”他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娘亲回来找不到我一定急死了。我们快回去吧!”
司马城心中有气:好你个苏洛,连个三岁小儿都看不住,让我怎么放心把儿子放你哪里。他在心中暗自诽腹一阵之后,让严淳带路去找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