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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试探

天下苏门 禾七 3797 2024-07-11 19:31

  苏洛也行礼退出太和殿,与子夜三两步追上李春。

  李春看苏洛上前,赔笑道:“岳王妃。”

  苏洛点点头,浅笑道:“李公公,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李春低首敛眉,毕恭毕敬地道:“王妃您见笑了,王妃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奴才却一日比一日老了。”

  苏洛笑道:“方才听李公公所言,鄄国来扰所为何事?”

  李春道:“唉哟,岳王妃,这些可是朝中机密要事,奴才不过是个端茶倒水伺候的人,哪里得知?”

  苏洛道:“李公公是聪明人,聪明人自有聪明的法子知道,莫不是李公公看不起本宫,不愿如实相告?”

  李春俯首道:“王妃,您这可冤枉老奴了,老奴是真不知,即便是知了,也不能说,这可是杀头的。”

  苏洛故作生气道:“李公公,你如今与本宫怎的这般生分了,之前本宫在宫中行走少不得李公公的照拂,本宫一直当李公公是自家人,想不到这人啊,说变就变。”

  苏洛这话似乎出乎李春意料之外,使得李春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顿了片刻,方才道:“老奴前阵子身子不适,病了些时日,想是病糊涂了,以前的事都有些淡了。”

  苏洛睁大眼睛关切地道:“李公公前些日子病了吗,重不重,如今可是安好了,这上官姐姐也真是,前阵子我向她问起你,她竟然说你健壮得很,想来也是欺我的。我找她理论去!”苏洛说这话的时候故作生气。

  李春急忙解释道:“王妃也不用怪上官姑娘,她不是想着不让您担心吗?况且老奴这身老骨头了,小病小痛常有的事,不值一提。”

  苏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也是了,上官姐姐就只会为人着想……”

  李春看苏洛越扯越远,急道:“岳王妃,奴才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辞了!”

  苏洛也不拦他,点点头让他离去,待李春行得远了,方才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地问子夜:“李春与常有在近日可有异动?”

  子夜道:“无!”

  苏洛奇道:“这些人还真沉得住气,这么久竟毫无异动?二人也无联系吗?”

  子夜道:“无,我们的人都日夜盯紧的,二人衣食起居照旧,仿佛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见了面也只是远远地俯首打招呼。”

  苏洛想了想,道:“不可能?从死谷那日起我们便开始盯着李春,而常有在也是我中毒那日起盯紧的,之后发生这么多事,二人不可能毫无联系,即便二人不联系,也会与别的人联系,可我们的人竟丝毫未觉,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子夜道:“小姐的意思是?我们的人出了意外?”

  苏洛眼神看向太和殿前远远近近的九曲回廊,不置可否,只是让子夜搀扶着慢慢往前行走。苏洛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子夜搀扶着苏洛,道:“小姐大可放心,苗人全部清理干净了,且与他们有瓜葛的皆被调到襄国或是鄄国去了,如今这邯京城中,都是我们扬州苏府及岳王之人,皆是可靠之人!”

  苏洛眼神黯淡,道:“子夜如何便知岳王之人是可靠之人?”

  子夜被她这么一问,当真给问住了,顿在原地不说话。

  确实,如苏洛所言,近日所发生的种种,无一不将矛头指向岳王,即便是子柔子陌死于苗人之手,岳王也难脱干系,他堂堂一个王爷,坐拥天下财富,密探广布天下,两个大活人千里迢迢从邯京押往鄄国,再从鄄国拉棺来邹国,他司马城竟然浑然不知,实难让人信服。

  苏洛也不说话,慢慢往前走,可她没走多久便困倦了,找了个地方坐下。

  子夜问:“小姐,您这身子是怎么了,不如找个大夫看看?”

  苏洛笑道:“我便是这邯京城中最好的大夫,还找谁看看去,我的身子我明白,子夜勿须挂心。”

  子夜道:“可小姐这样……”

  子夜还待说些什么,被苏洛止住,岔开话题道:“莫静姚如何了?”

  子夜道:“关押于私宅内,想是她日子也不好过,日日忍受那毒虫之苦。”

  苏洛道:“暂且这般放她一放罢,让她吃些苦头,若不然如何对得住死去的二位姐姐。”

  子夜点点头。

  ******

  转眼之间,苏洛与子夜在宫中已待了半月有余,太后的身子时好时坏,不轻不重,即便是苏洛也束手无策。

  延顺帝来看过太后一次,当他看到太后身边低首敛眉的苏洛时,神色复杂难辨,苏洛也只当浑然不知,图个清净。

  而苏洛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柔弱,常常昏昏欲睡,无人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轻拂着小腹叹息,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对她苏洛而言,对这个彷徨不安的乱世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小生命,是她和司马城的骨肉……

  苏洛在宫中的这些日子,这外头也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

  比如说,司马城打了胜仗拿下疍州,却敌数百里,已起身班师回朝。而宣国与邹国的交战却迟迟未歇。

  比如说,宋娇娇身形初显,日日沉迷于生为人母的幸福之中。

  又比如,肃王病情日益加重,整个肃王府陷入阴霾之中。

  再比如,邯京城中“仁心堂”之案因案情离奇,不了了之。而太和镇钱家坳的血案却被三州节度使高衍挖了出来,明晃晃地摆在世人的眼前,延顺帝得知此事后怒发冲冠,将牵扯此事的京中官员换了一拨,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和镇县令朱弼河,朱弼河因管制不力,被削了官职贬为庶民。可怜其寒窗苦读数十载,最后也落得个无子无嗣晚年潦倒的下场。

  再则,就是宗正寺传来消息,穆桑桑之案已审结,穆桑桑让兔儿服食“火疾子”,乃至兔爪生了毒性,不慎伤了岳王妃赵夙缇,罪证确凿。

  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是,鉴于穆桑桑年幼无知此次伤人乃无心之失,且岳王府赵夙缇也无大碍,延顺帝免责其罚,并认为该事皆因穆桑桑在府中无名无实所致,故下旨定了她岳王侧妃的身份,念及岳王妃中毒身子虚弱,且岳王不在府中,并将岳王府中的大小事物交由岳王侧妃掌管。

  换而言之,就是穆桑桑这个侧妃拿了她苏洛这个正妃的实权,而苏洛这个名义上的正妃,不过是个空架子。

  子夜听闻此事,愤愤地道:“这些人也恁地会颠倒是非黑白,小姐明明是被谋害之人,到最后,得利的却是那穆桑桑,欺人太甚。”

  苏洛浅笑道:“也罢,我也懒得管这附院中大大小小的无趣事,且近日身子不济,正称了我的心。”

  子夜叹气道:“小姐你就没一点不痛快?”

  苏洛苦笑:连司马城她都不得不放下,何必在乎这点门院之事。

  可她脸上却笑着对子夜道:“你也知我最近身子不利索,这岳王府不大,大大小小的事也不让人省心的。”

  子夜看着苏洛,愣愣地问:“小姐,我一直以为你与别的女子不同的,不愿屈尊于人下的,想不到这等事你也生生受了去。”

  苏洛叹了口气道:“如今苏洛已不是当年之苏洛,这里是邯京也不是当年的宣国扬州。此番回王府,子夜做事须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而为,毕竟如今的穆桑桑,已不是宣国陵安城中那个清纯甜美的女子。”

  第二日,苏洛便携子夜回岳王府。

  马车的辘辘之声在岳王府门口顿停,便听到车外有人喊:“这是谁家的马车?”想是守门的。

  车夫道:“你瞎了眼了,岳王妃的马车都不认得了?还不快快让路!”

  那看门的道:“哟,原来是王妃的车驾,您看我糊涂的。可日前侧妃吩咐了,今日所有车子进府皆得从侧门过,不得走正门!”

  那车夫道:“你小子欠收拾,这王府中是王妃大还是侧妃大!王妃要入府还得听侧妃的吩咐?”

  那看门的陪笑道:“当然是王妃名分大,可如今府中管事的可是侧妃,小的也是依令办事,求王妃不要为难小的。”

  子夜掀开车帘出去,对那看门的道:“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妻,王妃回府断无从侧门入之礼,你给我听好了,今日我们好也从正门过,歹也从正门过,你们不放行也得放!”说着转头吩咐车夫道:“打马入府,若有阻拦,践于马下!”

  那几个看门的听子夜一言皆是一惊,道:“若是王妃执意要从正门过,便踩着我等的尸身过去!”那语气信誓旦旦。

  苏洛本是不在意这些,听车外这话倒是吃了不小的惊,掀开帘子出了车门。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站在苏洛面前,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是那种混入人群中便揪不出特别之处来的人。可他那双眸子却炯炯有神,面对苏洛时面露卑微,可那眼神却是略带轻蔑的。

  苏洛用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他,盯得他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苏洛才慢慢地道:“你是何人?之前怎从未见过?”

  那看门的回道:“回王妃,小的受岳王侧妃之托来看管附院,还请王妃不要为难。”

  苏洛淡淡地道:“子夜,我们便从侧门过罢,不过是个门,何必伤了和气!”

  子夜道:“小姐,你何时这般委屈自个了!”说着“唰”地一声从怀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指着那看门的道:“今日我便先杀了你!”

  苏洛呵斥道:“子夜,不得无礼!”

  子夜毫不情愿地收了刀,愤愤地回马车上坐好。

  苏洛也跟上,吩咐车夫将马车从侧门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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