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获应声,马蹄声稍稍远了些。
花惜颜撩开纱帘看着外面,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临近宵禁,街上已几乎没什么人了。
这点儿都回家辞旧迎新岁去了。
想到这儿,她弯腰把提前藏在坐位下的礼物盒掏了出来。
里面是给老爹的护膝,来的时候没找着机会给;宴会一直持续到夜半三更,到时所有人都将留宿禁中,就更没机会给了。
本以为同乘一辆马车,总能找到机会。
谁知到了车旁边才知道父女不可同乘;
老爹骑马去。
花惜颜回神,把包装纸拆开,将护膝和纸条掏出来塞进了老爹的包袱里,用力系上了口。
忙完后的她斜靠在窗户旁,隔着纱帘看着窗外出神。
能看清望仙门全貌的时候,一抹棕色的身影勾住了她的注意力。
那人端坐在马背上,迎风而立,似在等人。
他戴了一面口罩式的银质面具,星目如水;柔风撩起两鬓束不上的碎发,有意无意地擦着那双浓密的剑眉。
鹿皮斗篷下的银白色圆领袍领口有一抹殷红,再近些才能看清是一朵红梅。
渣男总有好皮囊。花惜颜忿忿地想,幼稚挪到了马车另一边,靠在了窗户上。
再好看有个屁用,耍弄女孩的都是辣鸡!
越想越生气,花惜颜又挪回了原位置,撩起纱帘狠狠地剜了他好几眼。
花获夹了下马腹,缓步走到和李瑾相隔半丈的位置拱了拱手,笑道:“殿下。”
李瑾回了一礼:“花将军。”
虽看不清唇形,但相对柔和的眉眼看得花获有些意外。
永王一向睚眦必报,还以为这小子得对上次骗他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既然他都不计前嫌了,花获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微笑着寒暄道:“殿下在此处……是在等鄂王殿下?”
“二哥已先行进去了,”李瑾驱马和他并驾走着,“本王在等将军。”
“殿下这便是折煞奴了。”花获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揪了一下:这小子啥意思?
圣上一向忌讳结党营私,他这算是公然站队了么?
还是……他是冲着丫头来的?
他微微侧目,恰好看到了露出小半个脑袋的花惜颜,气愤和委屈混合在一起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诶,女儿大了不中留啊……他收回目光,接着说:“理应是奴候着殿下才是。”
“我住的近些。”李瑾微微蹙眉,怎么又和李龟年说得不一样了?
主动示好后,花获不仅没像预想的那样眉开眼笑,反而越发疏离了。
“殿下说笑了,”花获笑着说,似乎每根汗毛都在拒他于千里之外,“君为臣纲,您是君,奴是臣,自然应当是奴候着殿下。”
“……”李瑾的眸子晃了下,准确地捕捉到了他藏在疏离里若有若无的敌意,“将军这便是见外了。”
“您是舅爷的师兄,便是我的长辈。”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小辈等候长辈本就在常理之中。”
花获顿觉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干笑了两声:“哈哈哈……”
“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见气氛尴尬了起来,李瑾主动开口说。
“唯,”花获应声,拱手道,“殿下请。”
“将军也请。”李瑾回了一礼说,走在了前面。
花获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花惜颜缩了回去,便驱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