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望仙门,映入眼帘的是足有三丈宽的门洞,青石地砖铺就的石板路一尘不染。
虽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视线却丝毫不受影响。
错落有致的宫灯将整个大明宫映照得如同白昼,分列两旁的侍女手里还拎着仿真荷花的纸灯笼。
出了门洞,侍女便上前示意众人下车或下马。
将请柬递给核对信息的侍者后,等候着的侍女们便会引着宾客去清晖阁。
花惜颜默默地跟着落后李瑾半步的花获。
虽然强迫自己不在意,但是她还是不自觉地看了李瑾的后脑勺好几眼。
刚刚下车的时候,他扫过来的目光就怪怪的。她咀嚼着他的表情:就跟做错了什么事儿似的。
难道他意识到错误并准备改邪归正了?
还是又做了更缺德的事儿?
……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思绪渐渐跑偏了。
平心而论,他戴面具比戴帷帽帅气得多。
也不知道他一大老爷们儿成天遮着脸干吗,又不是长得不能见人。
——明明都帅得惨绝人寰了。
花惜颜向身侧迈了一步,恰巧能看到他的侧脸:鼻梁和眼睛实在是优秀得过分,怎么那么会长呢?
刚想再挪一点,花获蓦地回眸,惊得她当即立正、停在了原地。
见他什么都没说又转了回去,她小碎步跟上,泛起了嘀咕:怎么老爹也怪怪的?
…
“那是老三和花获父女俩吧?”
李隆范刚下车,就看到了先一步到了的李隆基,遂笑着接话说:“阿兄说的可是那三人?”
“瞧着有点儿像,”李隆基笑着拢了下斗篷,见他身后跟着两个人,开口道,“历年的除夕都只许只身前来赴宴,你这是……”
“沈时言说太常寺那边只会奏常乐,让我带两个乐工过来奏几首俗曲。”
李隆范冲季闻和李龟年招了下手,笑着解释说:“已经和圣上报备过了。”
“今年还真是与往年大不相同了,”李隆基不禁感慨,笑着说,“是为兄在河北呆得太久了么?”
“哈哈,”李隆范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圣上登基已历三十载,今年的除夕自然不同于往年。”
“你不说,为兄倒真把这茬儿忘了。”
李隆基的笑容一僵,继而继续笑着:“去年除夕时还想着今年得备一份大礼呢,没成想还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哈哈,弟也不曾备礼。”李隆范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二人边走边说。
“圣上素来不喜吾等送礼,大喜的日子里送错了礼,怕是又得惹圣上不高兴了。”
“中元节的时候补上便是,”李隆基宽慰道,“为兄正准备这么干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李隆范补充说,凑近了些,“瑾儿即将大婚,阿嫂就没说些什么?”
李隆基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问得有点儿懵,不解地反问:“有容应当说什么么?”
“阿嫂不是武惠妃的结拜姐妹么,又和惠妃一样认了安禄山做弟弟。”
李隆范笑道:“世人皆知安庆阳倾慕瑾儿已久,弟以为阿嫂不日便会着手为安庆阳择婿了。”
“怎么,”李隆基笑道,“你有合适的人选?”
“还真有一个,”李隆范笑着指了下西北,“哥舒道元之子哥舒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