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店,其实是家路边“大排档”。
摊位不大,拢共就六张食案,每张食案配了4块蒲团。
接近午时,已经坐了大满。
花惜颜好奇地看着其他食客,有的抓着羊排在啃,有的正抓着大把的饭往嘴里送,还有的在吃汤面,看得她肚子都饿了。
带着绣花圆帽的老板操着一口塑料“唐普”,唱歌一般招揽着顾客,见二人前来,寒暄道:“有日子没来了啊!”
“岁末了,署里比较忙。”花灿找了个地方坐下,礼貌笑道,“先来五十个签子,两个馕,再加块烤羊排吧。”
“好嘞!”老板应声,冲炉子旁忙乎着的伙计唱了一段,盛了两碗汤放在了食案上,“前些日子刚琢磨的胡辣汤,先驱驱寒。”
“胡辣汤?”花灿随口反问。
“胡辣汤!?”花惜颜惊讶地说。
“小姐可是从别处喝过?”见花惜颜一脸惊诧,老板笑呵呵地说,“这名字是我随便取的,整个长安应当找不出第二家才是。”
“没喝过,我是觉得名字有些奇特……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哈哈,奴生来记性便好,最擅识人。”老板笑道。
“哦,”花惜颜看着碗里白乎乎的汤,汤上层飘着一层黄土状的粉末,怎么看都和印象里的胡辣汤大相径庭,“这汤……是用什么做的啊?”
“汤底是温火熬了一宿的牛羊骨汤,上面撒的是胡麻①碎和胡椒粉。”老板指了一下桌子上的瓷瓶,“若是觉得味道淡了,可以再加些。”
“比看起来的好喝,”花灿端起碗喝了一口,点评道,“麻里裹着辛辣,味咸却很香。”
“哈哈,这个汤配上签串子和馕,神仙也是要流口水的。”
老板乐呵呵地把伙计递过来的铜托盘放下:“羊排得稍等会,二位先用着,需要什么只管招呼一声!”
“嗯,”花灿应声,拿起几根羊肉串摊开,倒了点胡椒粉后,递给了花惜颜,“来。”
“谢谢阿兄。”后者接过肉串一口撸下,好吃的恨不得将舌头一块咽了。
肥瘦相间的羊肉被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小茴香粉②将肉的肥美勾了出来,胡椒粉则将辛辣发挥到了极致。
要是有罐啤酒就好了。花惜颜端起胡辣汤灌了一口,香浓的羊肉味直击肺腑。
汤底勾了芡,一口下去能喝到薄如蝉翼的羊肉和如纱幛般轻柔的鸡蛋絮。
确实有点儿咸。她掰了一块馕,大粒的芝麻和香脆的馕渣撒了满手,掰开的地方还冒着热气。
一大口咬下去,外酥里软,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本以为唐朝只有水煮菜呢,没想到还有烧烤。她打量着维吾尔族装扮的老板,蓦地瞥见了摊位的招牌:“回纥老味道”。
还真是新疆羊肉串。
“慢着吃,不够再加,”花灿见她风卷残云般的吃相,不禁笑了,“又没有人与你争抢,吃那么急做什么?”
“阿兄也快吃,”花惜颜把掰剩下的馕递给他,“凉了便不好吃了。”
花灿弯了弯眼角,接过馕应声:“嗯。”
中间续了一次胡辣汤,羊排才烤好。
花惜颜吃high了,圆鼓鼓的肚皮实在是塞不下了,花灿见状,憋着笑喊了老板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