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夫家,脑海里就飘过了李瑾的脸。
“呵呵,”花惜颜冷笑了一声,笑完觉得不妥、硬挤出了一个真诚了许多的笑,“哈哈,不会哒~”
“见微知著,睹始知终,”汤婆子说着,折回橱子旁取了几条裙子回来,“今日去禁中赴宴,自是要多注意些。”
“无妨。”花惜颜不以为然,看不中才好呢,省得主动提退婚了。
本来还打算破罐子破摔,先和花家“撇清”关系再考虑参军的事儿呢!
结婚肯定会滚床单的,虽然她两世都没谈过恋爱,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可偏偏指婚对象是他!
一想到一见钟情的对象从头到尾都在把她当猴耍儿……
花惜颜就气得牙根儿痒痒。
“帝王家向来严苛,还是多注意些为好。”汤婆子把衣裙拎起来展示给她看,“您想穿哪套?”
“我都行,”花惜颜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地说,“阿婆帮我选吧。”
“那便穿这条裙子吧?”
汤婆子将一条深蓝色的银丝绣团花长裙撑起来给她看:“今儿是除夕,若是着红粉色,多半会和妃嫔公主等贵人的衣着撞上。”
撞衫大概是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了。
花惜颜点了点头,赞同道:“那就这件吧。”
“杏黄色襦衫配浅橙色坦领半臂,系带用银白色即可。”
汤婆子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解说道:“裘①可配去年四公子为您定做的那件驼绒的。”
“斗篷就用我平常穿的那件鹿皮的吧。”
她不想太高调,驼绒的那件披风一看便是珍品,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爹贪污了多少金银呢!
若不是唐朝的冬天没什么能拿来御寒的东西,花惜颜也不想把动物毛皮披在身上。
棉花原产自印度,南北朝时传到中原,但直到宋朝都还只用来填充枕头和被褥。
“可那件裘已有些旧了,赴宫宴不得穿旧衣。”
汤婆子帮她穿好了坦领襦衫,将长裙系在了腰间:“若您不喜欢那件驼绒的,今年及笄时阿郎为您定做的那件呢?”
“看似是小牛皮的,实则内里缝制了一层厚厚的羊绒,”她接着说,“老身瞧外面阴了天,傍晚时分怕是又要下雪。”
“您还是多穿些为好。”
“宴会应当在室内,”花惜颜没放在心上,“室内皆有火盆,冷不了许多。”
“老身记得阿郎曾说过,宫宴大多会在后半场移到太液池旁举行,”汤婆子说,“若是受了风,染了风寒便得不偿失了。”
花惜颜向后扯了下袒领的领口,应声:“那就牛皮的那件吧。”
“好,”汤婆子摘下裘袍搭在衣架上,引着她到了穿衣镜前,“老身先帮你梳妆。”
“嗯。”花惜颜见她拿起妆粉盒,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
隔了一刻钟,汤婆子唤了声:“好了,小姐。”
花惜颜睁开眼,恍然竟觉得镜子里的人是颜氏。
长及腰椎的头发被盘成了流云髻,发髻左侧插着两枚玉发钗,右侧坠着一枚铜铃的波斯菊步摇摇曳生姿;
眉心的芍药花钿左右各加了一条朱砂描的波纹,似是为了和红玉的耳坠交相辉映。
颈上的软璎珞上垂着一枚蓝水晶的“水滴”,羊脂玉的玉镯上刻着祥云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