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出了高陵地界,一路北上。
沿途有灰狼护送随行,倒是没遇见什么野兽。
官道多是坦途,虽然好走不少,但马车脚力有限,天大亮才到了醴泉①驿站。
四人一犬舟车劳顿了一夜,均累得筋疲力尽。
花烁和麦伽罗把依旧昏迷着的尤卢拖到房间休息,这才下楼和花惜颜一起在大厅用了个不早不晚的早膳。
一行人在驿站补觉到了未时三刻(约15时45分),这才重新上路准备赶往二十公里外的奉天②。
驿事③和花炫似乎相识已久,不仅安排更换了马匹,还亲自送四人上车。
“阿兄,”花惜颜扒着门帘子坐到了花炫旁边,闲聊道,“你和秦驿事是老相识啊。”
“算是吧,”花炫笑了笑,一边看着前方的路况,一边答,“我在西域之路跑了这些年,沿途的驿站、客栈几乎都摸了个门儿清。”
“不过他方才送我们出来,主要还是因为关牒。”他补充说,“尤卢和麦师傅共用一份关牒,他不起疑是不可能的。”
“驿站往来借宿的多为任务在身的信差,极少部分是你我这种手持关牒的官宦子弟。”他接着说,“驿站的吃食及其他花费偏高,寻常百姓也不会来投宿。”
“哦哦。”花惜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驿站本是古时传递文书、官员来往及运输等途中暂时休息、住宿的地方,类似于上个世纪的招待所,寻常老百姓一般确实不会去住。
“但凡能手持关牒的官宦子弟,家里大人大多地位尊崇、身份显赫。”花炫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驿事皆为县令代为兼理,各个都是人精儿,自然明白其中的要害。还记得我昨日同你说他们大多官官相护么?”
“你我的关牒来自京兆府,麦师傅的关牒来自鸿胪寺④;尤卢虽没有关牒,但他抱恙在身,倒也说得过去。”他补充说,“秦县令出任驿事已有十余年了,自是深谙其道。”
“不过连夜去奉天,赶路的原因更多些,”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奉天到敦煌尚有三千七百余里路,按照马车的脚力,一日最多也就一百二三十里,咱们少说也得走上一月有余。”
“那么远嘛……”花惜颜惊了,唐朝的一里路只有454.2米,三千七百余里换算下来得一千六七公里。
现世的时候她去过敦煌,雾都飞敦煌,去掉经停换乘的时间,满打满算也花不了4个小时。
她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灰机最适合远距离位移。
“是啊,敦煌远在陇右道西南部,”花炫点了点头,“沿途倒是能路过阿爷所在的甘州、阿焕所在的玉门。”
“此去甘州有多远?”花惜颜闻言,心里记挂花获的病情,追问道,“是不是也得三千多里啊?”
“从奉天去甘州的话,也就两千三百余里吧,”花炫想了想,说,“去玉门大概有个三千一二百里。”
“不过沿途倒是可以串起来,”他接着说,“去奉天大概还有四十余里,向西一千余里即是陇西;经陇西向西北一千七八百里抵达甘州,再向北七八百里便是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