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日中,孟家娘子说什么也要留二人吃饭。
拗不过她的二人,只好去了。
“妾身知道小姐和公子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故而做了几道山野小菜给二位换换口味。”
孟家娘子端出来了4个碟,笑着说:“还望小姐和公子莫嫌弃妾身的手艺。”
“娘子客气了,”花灿帮忙接了一下盘子,说,“不必这般客气,以友朋之礼相待便好。”
“就是,”花惜颜已经吃上了,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说,“这是抄的什么菜啊?竟如此美味。”
“是阿娘种在屋后的蒜黄。”
孟嫣儿夹了一筷子刚要吃,就被孟家娘子打了一下:“嫣儿,不可无礼!”
“无妨,一起吃便是,”花惜颜制止了她,笑道,“不必拘礼。”
“你也一同吃吧,”花灿招呼孟家娘子,说,“平日里我们也是一起用膳的。”
“那……”她纠结了一会儿,微窘地坐下了,“妾身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么客气干嘛,这是你家嘛!”
花惜颜帮她盛了一碗汤,刚放在她面前,屋外就响起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家里有人吗,老二家的?”
“是妾身的婶娘,”孟家娘子解释了一下,起身迎了出去,“阿婶,你怎的来了?”
“今儿不是上巳节么,老身做了些春饼给你。”老妇人的声音伴着纸声,“这是给嫣儿和郊儿买的点心。”
“又让您破费了。”
“和老身还说这种生分的话,”老妇人嗔了句,声音渐行渐近,“来时路过了胡坊①,听闻玉门关那边又起了战时,二小子可来信了?”
“来了,”孟家娘子小心搀扶着她迈过门槛,“昨儿刚到,正准备下午给您送个口信呢!”
“说什么了?”妇人到了食案旁坐下,浑浊的黄眸子没什么焦距,“升了官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媪娘②,”孟嫣儿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爷如今身兼要职,自然不能三年回来一次了,少说也得五年。”
“原是这样,怪不得今年没回来呢。”
老妇人点了点头,手在空中摸了两下才触碰到她的脸,遍布褶皱的脸盈满了笑:“等二小子回来,咱家嫣儿都要及笄嫁人咯!”
“嫣儿不想嫁人,”孟嫣儿抱住了她的脖子,蹭了蹭说,“嫣儿只想陪媪娘。”
“傻丫头,”老妇人拍了拍孟家娘子的手背,开玩笑道,“你不嫁人,是不是想外人戳你阿娘的脊梁骨啊?”
“阿兄,”花惜颜碰了下花灿,轻声说,“咱们走吧?”
“嗯。”花灿应声,拉着她起来,冲孟家娘子拱了下手,准备离开。
“家里有客人啊?”
不等孟家娘子开口,老妇人就看向了花灿:“这位先生可是先前替郊儿祛除恶疾的那位神医?”
花惜颜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意识到过于失礼,又福了福身:“阿婆见谅。”
“小姐客气了,老妇人年轻时得了眼疾,如今双目失明三十余年了。”
老妇人笑了笑,有种智者虚怀若谷的感觉:“目不能视后,嗅觉稍稍灵敏了些。”
“入门时隐约嗅到了些许药香,便猜到了几分。”
她说着,福身施了一礼:“承蒙先生出手相救,老身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