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午时阴了天,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绒毛般的细雨。
忽而一个惊雷,吓得本来在襁褓里熟睡的李任嗷嗷大哭:“哇啊~哇……”
“任儿?”正在梳妆的杨钰环蓦地起身,小碎步跑到了软榻旁的婴儿车前。
“娘子,小殿下只是受了惊吓,不碍事的。”旁边的乳母轻轻地晃着怀抱,说,“哦~哦~不怕不怕,只是要打雷了。”
“哇啊~~”可李任仍哭个不停,哭着哭着还咳嗽了起来“哇……咳、咳……”
“给我吧,”杨钰环眉眼蒙上一层愠色,从乳母怀里接过了他,“任儿乖,是阿娘哦~”
“嘿~让阿娘瞧瞧是谁在哭鼻子呀~!”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诶~是任儿呀~”
“哏~哏哏哏……”李任抽泣了几声,忽而咧嘴笑了,“咯咯咯……”
“钰环,我回来了。”
李瑶将斗篷解下来递给一旁的侍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杨钰环身侧,偏头啄了她一口,见她毫无喜色、有些奇怪:“怎么了?”
“你们都下去吧。”
杨钰环把外人支走,将李任放在了婴儿车里,拉着李瑶到了案前坐下。
“阿郎,惠妃让妾身今日带着任儿去甘露殿赴宴。”
“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李瑶蹙眉,“没找理由推了么?”
“已没有理由推了,”杨钰环摇了摇头,“此番已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我总不好说任儿一个月感四次风寒吧。”
李瑶猛然偏头看向她,说:“莫不是她知道了云冕禅师说的话?”
“阿郎过虑了,”杨钰环摇了摇头,“云冕禅师素来不入俗世,又早早云游四海去了,断不会被她找到的。”
“若是宅里出了耳朵呢?”
李瑶的话让杨钰环一滞。
“宅里最近也没添新人,若是有耳朵,岂不早早就说出去了?”
“许是一直没逮到机会?”李瑶说着,后知后觉地问,“除了你和任儿,还宴请了谁?”
“姜儿说还宴请了太子妃,”杨钰环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起了婴儿车,“说是大人这两日身体好了些,有些想芽儿和任儿了。”
“若是这么说来,兴许是你我想多了。”
李瑶搂过她的肩膀,安慰道:“惠妃再怎么跋扈,也断不敢当着大人的面兴风作浪。”
“话是如此,我就怕……”杨钰环抿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若她将大人支开呢?”
“亦或是趁妾身母子离开甘露殿再动手……”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没准儿妾身母子还不曾出了太极宫,任儿就遭她毒手了……”
“放心,”李瑶搂紧了些,像安抚小孩儿一样拍打着她的背,“今日事务不多,未时应当能忙完,届时我便去甘露殿外等你。”
“真的?”杨钰环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可不许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李瑶把她的头掰向自己的肩窝,笑道:“好了,别想那么多,真要是天塌了,我替你扛着。”
“阿郎……”杨钰环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妾身也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德,今生竟能嫁于您为妻……”
“又说胡话了,娶到你也是我之幸。”
李瑶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尖:“快去梳妆吧,瞧你、脸都哭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