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前厅,武落衡和安庆阳正坐在客席用茶。
见李瑾前来,后者连忙起身福了一礼,又娇滴滴地坐了回去。
武落衡微微坐直,本以为当着安庆阳的面,他多少会给他这个阿娘一个面子。
但李瑾径直去了主位落座,丝毫没有跟他行礼的意思:“二位有何贵干?”
一句话把武落衡噎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自然是带着仁姣前来陪不是的。”
“昨日歹人谎称天神,仁姣被侍女蒙蔽多说了些话,”她笑了笑,尴尬几乎快溢出来了,“还请瑾儿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她这次。”
李瑾微微抬眼,静静地看着她,并未表态。
武落衡会错了意,以为他是默许了,便唠起了家常,试图拉近一些距离:“你也知道的,为娘第一次操持宫宴,许多都弄不懂。”
“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亲力亲为,难免有疏漏之处。”
她掩面,娇媚地笑了:“上元节为娘一定仔细着些,绝不出任何纰漏。”
“虽说只是歹人的造谣,可为娘也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正襟坐好,“你和花小姐的婚事还是推迟三年再办为好。”
“为娘知道你着素衣是在为蔷姐姐守孝,虽说姐姐并非你的生母,但你既要守孝,自当守满三年。”
“阿郎,这位娘子是谁呀?”
李龟年迈着莲花碎步进来,宣誓主权一般地扫了二人一眼,径直到了他身侧,泥鳅似的贴在了他身上。
“她怎么管那么宽呀!”
安庆阳盛满笑意的眸子肉眼可见地颤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李龟年的手,恨不得目光变成万颗针戳向他。
“本宫是瑾儿的阿娘。”
武落衡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从没想过他宅子里会有女子,翻了个白眼怼了回去。
“禁中大小事皆归我管,许多事情自然都得管着些。”
“这位娘子,攀亲也不是这么攀的~!”
李龟年把声音拔高了两度,声线听起来和女子并无不同之处:“我家阿郎只有一位羽化成仙的阿娘。”
“瑞儿,不可无理。”李瑾揽住他的腰,柔和的目光几乎能掐出水来,“本王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阿郎~”李龟年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嗡声道,“妾身就是气不过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嘛!”
“!!!”武落衡气得鼻子都歪了,一个出来卖的娼丶妇哪儿来的脸指责她?
我可是大唐未来的皇后!她腹诽道,甚至还可能是帝王!
“殿下!”安庆阳也忍不下去了,蓦地站了起来,“婢虽出身不高,但也自认为好过这种烟花柳巷的风尘……”
“本王许你说话了?”李瑾的语气和方才判若两人,清冷疏离地道了句。
这话既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武惠妃听的。
安庆阳怔在了原地,他的声音一如平常,可在她听来,却比平日里更伤人。
本想借着道歉的机会让武落衡撮合她和他,哪怕做个妾,将来他封顶大宝,怎么也能封个妃。
天下谁人不知圣上最爱梅妃,也爱屋及乌地爱永王?
太子不过是给糊弄朝臣的障眼法,他才是皇位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