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仁宗除夕夜受了惊,一病不起。
尚医局一众疾医没日没夜地为其调理,得出了心疾的结论。
自大唐建朝以来便轰动万朝的上元节,破天荒延期了。
消息传出,全国哗然。
坊间甚至有了仁宗不日将撒手人寰的传言。
消息传到了大明宫,勤王李隆基和岐王李隆范替仁宗御驾亲巡了全城,才将谣言压下。
第二日全国张榜,寻访名医为仁宗治疗心疾。
一名自称波斯神医的男子堂而皇之地揭了朱雀门上的皇榜,入禁中为仁宗诊治。
他认为仁宗之所以心疾久治不愈,是因为雄踞四方的藩王日渐疏远中央,提出了将公主和宗室女下嫁与藩王世子为妻的建议。
仁宗闻之,深以为然。
当即下令将众宗室女加爵为公主,嫁与诸藩王的世子为妻。
赐婚没几日就定了婚期,流畅且连贯的操作让人很难不怀疑这事儿蓄谋已久。
…
“听闻临晋公主昨夜悬梁自尽了!”队伍中央的妇人侧身和身后的老媪说,“阿婶可听说了?”
“不曾、不曾,”老媪连声说,“好端端的,怎么悬梁自尽了呢?”
“还不是不愿嫁去云南么,”妇人拊掌,唉声叹气道,“多好看的人儿啊,怎的这般想不开呢?”
“许是被云南王样貌吓着了……”
老媪一副了然的表情,摆出了过来人的姿态:“婶儿刚与你叔爷成亲之时,便有云南逃难来的灾民来家里讨饭吃。”
“咦~~”她甩了甩头,眼里的惊恐夹杂着嫌弃,“婶儿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云南人生得颇为奇怪,比昆仑奴还奇怪呢!”
“莫不是尖嘴猴腮,一副猢狲相?”妇人兴奋不已,八卦的眸子闪着光,“阿爷倒是提过一次。”
花惜颜想起了阁罗凤的脸,虽说面相不善,但也不至于像他们说得那般不堪。
“小公子,妾身特意从城郊赶来的,能不能多卖给妾身一份?”
出神间,妇人已经到了身前:“小儿前日便吵着要吃,妾身昨日就不曾排上。”
“着实抱歉。”
花惜颜把打包好的小麻花和猫耳朵塞进手提袋,道歉道:“后边儿那么些人呢,若是多卖你一份,其他人便买不到了。”
“可这一份分量也太少了些,”妇人不情愿的付了钱,拎着手提袋抱怨道,“一份只有半斤,若是一份有一斤,妾身宁可多花两倍的钱。”
“那娘子且先稍等,”后面的男子贪婪一笑,“奴不急着吃,今日排的可以先卖给你。”
“当真?”妇人由怒转喜,站到了一旁等着。
“……”花惜颜没想到小麻花和猫耳朵这么受欢迎,以至于每日都供不应求。
也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有了“黄牛”;
更没想到黄牛连这点儿利润都不放过。
“若是这样,我便不卖给你了。”
她把装好的第二份递给了老媪,第二句话是说给妇人听的。
“这几日每日都在加大供量,明日锅具便能做好,最多后日、便不会再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
“老子规规矩矩排的队,你说不卖便不卖了?”男子撸起袖子,流里流气地打量了花惜颜一眼,“今日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