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知晓了,但如意担心勤王报复,未曾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
花获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小锤一般抡在了花惜颜的心上:“其实你本不足月,还有月余才该临盆……”
“可那时如意的身子已不行了,她便央求麦疾医保住你的命。”
“麦疾医……是如何保住我的?”
花惜颜的脑海里晃过了今早做的梦,后脊梁冒了一层冷汗;
虽然猜到了八九分,还是很难想象阿娘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剖宫产。
“她剖开了如意的肚子,把你抱了出来。”
花获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丝苦笑:“她亲眼看着麦疾医剖开了她的肚子,却没来得及看到你。”
……
轻纱扬出了窗外,屋里弥漫着血腥味。
“麦疾医,求您了……”
颜韶卿托着后腰,声泪俱下地望着她:“我自己的身子,我比谁都清楚,我撑不过今日了……”
“并非是老身不肯帮你,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做不得……”
麦伽罗的脸上挤满了褶子,面露为难:“虽说剖腹取子之事老身从书上瞧过,但从未做过……”
“况且书上那都是些足了月的孩子,您这孩子如今是不是长成了人形儿、老身都不敢给您打包票……”
麦伽罗号上了她的脉,面露为难:“况且这孩子日夜泡在含毒的腹液里,如今是否还活着……都未可知。”
“她已长成了,”颜韶卿大口喘着粗气,“她还活着,我能感受到的……”
“老身方才已感受不到她了……”
麦伽罗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此药性烈,尚且不足月的婴孩……撑不住的。”
“麦疾医,求您了……”
颜韶卿挣扎着站起来,“噗通”跪在了她面前:“我若是咽了气,她就胎死腹中了……”
“可……”麦伽罗连忙搀起了她;
本想说剖出来也未必能活,见她坚持、便点了点头。
“老身着实不曾做过,若是孩子剖出来已去了,还请莫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颜韶卿连连点头,汤莺莺忙上前搀扶着她躺下。
“得罪了。”
麦伽罗把迷幻虫递给了她,趁她昏睡过去之时、用剪刀豁开了她的肚子。
花惜颜一被抱出来,就大声哭号了起来。
“娘子,是个小千金……”
汤莺莺把孩子抱到颜韶卿眼前,哭喊着晃了晃她的胳膊。
“她去了……”麦伽罗用手背蹭了下额头的汗水,所到之处皆被斑驳的血迹染红:
“方才跪下之时便没了气息,不过是意识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
“如意临了也不曾告知我,只是说在街上听人说西面一个国家养了许多虫子,打算人为制造瘟疫。”
花获讲完了故事,打在脸上的阴影似乎都更深了些。
“勤王担心事情暴露,便连夜打死了宠姬,带着其尸首登门道歉。”
他冷冷一笑:“我连门都没让他看着,就让人将他乱棍轰出去了。”
花惜颜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梁子是这么结下的。
“你外翁爷那时还在世,怕我忍不住会去和勤王拼命,便勒令任何人不许在我面前提及如意的名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