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月洞门,顺着长廊往右走了没多少远就到了最东边的如意院。
花惜颜头一次踏进老爹的院子,好奇地东张西望。
仔细修剪过的树枝大刺刺地向上戳着,草席被手腕粗的麻绳紧紧地箍在树干上。
花坛里的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躯干和几片倔强不肯凋落的枯叶,依稀能辨别得出是蔷薇花。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蓦地飘过了一句话:“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右厢房是书房,”花烁把钥匙丢给她,“你快去快回吧。”
“多谢阿兄!”花惜颜抱了下他,拔腿跑到了右厢房门口,打开锁钻进了屋里。
入眼是天地柱一般的书架,上面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老爹有这么多存书啊!
花惜颜随手拿起了一本翻了翻,里面大多是各种几何图形,旁边还有酷似蒙古文的注解。
她合上书,封面上用小楷写着“苏禄阵法绘图”六个字。
难道这些全是兵书?
她仰头看着书架上层,目光穿过架子落在了案几旁的梯子上,快步走了过去。
梯子旁挂着一块白绸,隐约可以看到后面挂了什么。
花惜颜把梯子往一旁挪了挪,轻轻揭开白绸、一副绝美的女子单人画像露了出来。
她约莫二十岁出头,除了金棕色的瞳仁下窝着俏皮的卧蚕外,其他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乌黑靓丽的长发盘成了飞天髻,斜插在发髻上的粉玉珠花步摇上坠着一枚铜铃。
被风扬起来的鹿皮斗篷露出了浅橙色坦领衫的衣领,深绿色团花长裙则和腰间轻轻甩起的正红色系带一起扬了起来。
正值雪天,本应撑伞行进的她却将伞夹在了手肘窝里,伸手接起了雪花。
“原来六哥的瞳色遗传自阿娘。”
花惜颜这才明白,为何包括“我”在内的六个孩子都是和老爹一模一样的褐色眸子,唯独花灿是金棕色的。
以前还以为他是先天不足。
花惜颜拂过她的脸,手指落在了左侧的四个小字上:“吾爱如意。”
可怜这么好看的人儿,年纪轻轻就没了。
屋外传来了略模糊的推门声。
意识到老爹可能出来了,花惜颜忙小心翼翼地把白绸盖上,蹑手蹑脚地凑到了窗户旁。
花烁迎上去说了什么,成功把老爹堵回了屋里。
花惜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要推门离开,衣带勾住了一旁的画轴堆。
随手甩了下衣带,没成想不仅没甩开,反而用力过猛、把画轴直接拉下来了!
眼看画轴“噼里啪啦”地滚了下来,她连忙扑上去抱住了书架。
最上面的竹简被震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头。
花惜颜登时砸得眼冒金星。
“什么声音?”花获的声音响起。
“是颜儿养的小犬吧,”花烁还是把她卖了,“方才我还见在颜儿的院子里扑腾呢。”
“又是炫儿寻的吧?”花获并未起疑,只是嘱咐道,“想养便养吧,只是要记得将爪子磨圆润些,莫伤了丫头。”
“阿爷放心,阿炫将爪子打磨好才交给颜儿的,儿也仔细看了。”
“那就好,”花获应声,又嘱咐了一句,“等下让汤婆子帮她梳洗一番,记得带上换洗的衣物。”
“听闻今年有什么‘水球’表演,若是着了凉,回来铁定要生病。”
花烁应声:“儿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