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颜屏住呼吸,听到远处的推门声再次响起后才站起来。
把画轴还原,脚边的竹简让她犯了难。
梯子就那么高一点儿,以她现在的身高,根本够不到最上层。
甩上去也不现实,搞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弄得全掉下来。
去喊花煜帮忙好了。她有了主意,刚拽开门,差点儿和正欲推门的花烁撞个满怀。
后者侧身搂住了她,把她拖回了屋里。
“把什么撞倒了?”花烁环顾室内,低声问。
“掉下来个竹简。”花惜颜把刚刚随手放在案几上的竹简指给他看,“我正准备找大哥帮忙放上去呢。”
“我放吧,”花烁眸子微微一缩,冲她摆了摆手,“阿爷平日里不让咱们进书房,你快些回院子吧。”
“好!”花惜颜应声,踮着脚跑了。
花烁目送她离开,将竹简翻了过来。
“胡药金方。”他轻轻念出了上面的梵文,搬过梯子将其放回原处后,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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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中,太液池旁。
数百名神策军士兵合力将三层画舫推下了太液池,候着的侍者立刻将锚绳系在了一旁的亭柱上。
武落衡裹着斗篷,站在太液池旁趾高气昂地说:“踏板搭结实点儿,若是惊扰了任何一位贵客,汝等可吃罪不起!”
“鎏金琉璃盏靠左侧放,放右边岂不耽误用膳?”
她偏头又冲布置画舫的侍女嚷嚷了起来:“说了多少次了,务必要摆齐整一些!”
“妹妹管得过宽了吧?”
缓步赶过来的皇甫金兰睥睨了她一眼,笑道:
“这些事情本宫处理便是,妹妹只身兼辅佐之职,姐姐也不好将所有事物全权委托给你;那不是欺负妹妹么?”
“姐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武落衡一见她就乐了,亲热地抓住了她的手:“这些事颇为琐碎,怎敢劳烦姐姐动手呢,妹妹做了便是。”
“还是不麻烦妹妹了,”皇甫金兰猛地抽出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妹妹才出产月不足两月,得好好养身体、继续为阿郎开枝散叶才是。”
“姐姐放心,妹妹的身体早已好多了~”
武落衡以罗帕掩面,哧哧笑了:“倒是姐姐,过了今日便是新岁了,妹妹听闻过了38岁的女子便再不能受孕了呢!”
一句话把皇甫金兰气得脸都青了。
“姐姐过了年就虚岁38了吧?”
见她满脸怒意,武落衡笑得越发灿烂了:“妹妹记得姐姐是仲夏生的,接下来的半年,姐姐可得好好把握才是!”
“劳烦妹妹记挂了。”
皇甫金兰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冷一笑:“即便本宫不曾如猪一般接连产子,阿郎也还是让本宫暂理禁中的大小事务呢!”
“是吗?”武落衡的眸子转了半圈,凑近她说,“那姐姐可知今晚谁陪同阿郎入席?”
“那自然是……”皇甫金兰理所当然地说,忽的顿住了。
这几日忙着准备除夕宴,竟忘记了问陪同入席的事儿。
论理高力士早应该来通知了,毕竟准备衣物首饰也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姐姐不知吧?”武落衡轻笑,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她咬牙切齿:“即便不是我,那也断然不会是你!”
“姐姐气昏头了吧?”武落衡故作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背,“你也不要生这么大的气,毕竟这种事儿也不是妹妹说了算的。”
“阿郎非得让妹妹陪同,妹妹也不敢抗旨不遵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