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高力士应声,声音里的欣喜呼之欲出,“杜子美是前朝宰相杜审言之孙,三岁识字、四岁断文、五岁便能吟诗作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
“此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仁宗眉头蹙得紧了些,“可他与李太白关系匪浅,朕着实不待见那人!”
“大家,亲兄弟还得分个你我,更何况二人只是结伴同行的朋友了,”高力士爱才心切,不由得帮他说了两句话,“如此栋梁散落于朝堂之外,无意于沧海遗珠,奴觉得甚为可惜。”
“听大夫一言,妾身也觉得颇为惋惜,”杨钰环樱桃小口微抿,稍一用力,荔枝便汁水外渗,“可若那杜子美当真有真才实学,岐王殿下爱慕倾世之才,断不会将其埋没的。”
她用罗帕擦拭着唇角,冲仁宗微微欠身:“妾身多言了。”
“知道多言便不要言了,”仁宗故作嗔怒,“后妃不可妄议朝政,当真要朕治你一个多舌之罪吗?”
“大家息怒,”高力士见这俩人一唱一和,顿时明白了仁宗的意思,“娘子所言颇有道理,想来是奴被他的干谒所蒙蔽了。”
“天气炎热,过于劳累是容易辨识不清,”仁宗点了点头,道,“这些时日苦了你了,待朕的头痛好些,便替你分担些。”
“大家言重了,”高力士毕恭毕敬地说,“为您分忧是奴的本分,谈不上辛苦。”
“你能这般想,朕心甚慰。”仁宗象征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无其他事,你便去歇息吧,朕今日多放你半日的假。”
“多谢大家!”高力士应声,“奴先行告退。”
……
与此同时,得知仁宗动用神策军800里加急为杨钰环运送荔枝的武落衡正在院子里大发雷霆。
“说过多少次了,本宫不吃这些下三滥的水果!”她一把扯翻了案旗,盛在银盘里的水果皆被打翻在地,“给本宫取荔枝去!”
“娘子息怒,”小昙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哄道,“荔枝是岭南的轻贱之物,娘子位列三妃之首、地位尊宠,怎可吃贱民之食?”
“既是轻贱之物,你还不速速去为我取了?!”武落衡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什么轻贱尊崇,还不是那个小妖精变着花儿地争宠!?”
自打她和杨浈环入宫,仁宗就再没来过这个院子。
每每想到这个,她就恨不得勒死那两个小贱人。
“娘子~”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发脾气了,无计可施的小昙眸子在眼眶中游离了几圈,说,“那小贱人毕竟曾是鄂王妃,若您当真想让她身败名裂……”
“你那些馊主意没有一个能成的!”武落衡打断了她的话,“别扯那些没用的,安庆阳还没来吗?”
“县主递的拜贴是一炷香之后到,”小昙答,“您且先稍事休息。”
“娘子,清河县主求见。”外殿的侍女前来通报,“如今在前厅候着呢。”
“还不快请!”武落衡冲侍女吼了一声,抬腿踹了一下小昙,“赶紧把这里收拾了,再去将我给她准备的礼物拿来!”
“唯!”后者丝毫不敢怠慢,应声起身后、小碎步地跑了出去。
“仁皎见过姨娘。”被侍女带进来的安庆阳福了福身,浅笑着福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