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
花惜颜回神,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外翁爷家族史上也不曾有过这般奇怪的病例,阿娘的病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似的。”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杨钰环点了点头:“我的表阿姊入了宫,去年也是莫名其妙就疯了。”
“我阿娘没疯,”花惜颜有些不悦,“她是得了某种体虚的病,生我的时候病死了。”
“诶?可我怎么记得……”杨钰环面色微窘,欲言又止。
“莫不是记错了?”
看在李瑶是李瑾的哥哥的份上,花惜颜还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兴许是记错了,呵呵呵……”
她干笑了几声,面露悲伤:“姨母走时才不到30岁,若是还活着……”
花惜颜顿时了然。
先不管她妈和阿娘是不是闺蜜,她都只是想借着这件事套近乎。
阿娘生大哥的时候23岁,而他比自己大10岁。
阿娘走的时候已经33岁了,何谈不到30岁呢?
察觉花惜颜神色异常,杨钰环识趣儿地没再说话,寒暄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花惜颜也没再抛话茬儿。
俩人各自爬进了自己的被褥里,心照不宣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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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雪地映着白色的光。
花获睁开眼,眸底一片猩红。
自打报了家恨,他便再没梦见过披甲上阵的父母兄弟。
昨夜又回到了惨遭灭门的那个夜晚,目睹他们浴血奋战而无法上前帮忙的无力感几乎击垮了他的神志。
只有亲身经历过绝望的人才知道希望有多珍贵,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知道和平有多难得。
他颤巍巍地揭开被褥起身,一脚踩到了一旁的郭虔瓘。
“诶呦……”后者吃痛,睁开眼见他目光呆滞地坐在一旁,默然跟着起了床。
失神的花获并未注意到坐在身旁的老伙计,依旧沉浸在思绪里。
李隆基昨晚几乎全程跟阁罗凤和大钦茂同行;
三人成虎,他们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尺带珠丹野心勃勃,突厥虽降却时有反叛,西域这几年也颇为动荡。
李隆基平定先天政变时立下了赫赫战功,圣上也曾多次在先帝面前提及禅让皇太子之位与他。
虽最后被先帝驳回,但多年以来,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为了掩人耳目,他晨昏定省;
朝堂上更是不诸臣往来,克己奉公。
但狐狸总有马脚,他越小心谨慎,越容易弄巧成拙。
花获回神,15年了,如意的仇是时候报了!
“又梦见世伯了?”
见他的眸子重新有了焦距,郭虔瓘拉过了他的包袱,边解边说。
“知我莫若郭虔瓘。”花获哈哈一笑,揽住了他的肩膀,“正所谓知父莫……”
“打住,老子跟你不熟!”
郭虔瓘抖开他的肩膀,嫌弃地扫了他一眼。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占老子便宜!”
“哈哈哈哈……”花获笑得酒窝深陷,讨好地拍了拍他的背,“老夫错了,都是老夫的错!”
“……”郭虔瓘又好气又好笑,“早知如此,老子就该把斩杀同俄特勤①的机会让给你,让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这样我也欠你不少人情了,”花获由衷地笑了,“要不这样吧,我把老三送给你当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