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老头!”郭虔瓘抡了他一圈,“老子就那么一个闺女,才不想便宜你家儿子呢!”
“那便宜别家的臭小子不是更亏么?”
花获强忍笑意,继续逗他:“崇晗这孩子虽然古板点儿,但却是个认真的好孩子,做事又稳重,怎么看都是便宜你家闺女了!”
郭虔瓘:“……”
“哈哈哈哈……”见他当了真,花获哈哈大笑了起来,“逗你玩的。”
“娴儿秀外慧中,是家中嫡女,又有七窍玲珑心,怎么也得嫁个门阀士族的嫡子才说得过去嘛!”
“我怎么觉着……”郭虔瓘怀疑地看着他,眼角直抽抽,“你在变着花儿地说我闺女心眼儿多呢?”
“你看,你这人……”
花获刚准备摆出一副委屈地模样,忽然看到了他手里的包袱:“诶,你还给我做了一副护膝?”
“这是你的包袱……”郭虔瓘绷不住笑了,随手系了一下布角,把包袱丢给了他,“估计是颜儿给你做的吧。”
“不可能,”花获接过包袱,边解边说,“就我家那疯丫头,不上房揭瓦我都得烧高香了。”
“还做女工呢,都想不着买现成的给我的主儿。”
说话间,包袱大开,花获拿起护膝看了看,一张字条抖了出来:
「阿爷,新年快乐!」
“颜儿还留了字,”郭虔瓘凑过头,赞美道,“这字比以前写得好看多了嘛!”
“那可不……”花获鼻头一酸,眼睛更红了。
“老伙计,你该不是……”
郭虔瓘原本想逗他,见他忙不迭地撩起衣摆系上了护膝,玩笑话哽在了喉咙里。
方才就红了的眼眶湿漉漉的——他现在的表情就像孩童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老顽童,老顽童;
果然人老了心智会逐步像孩童靠拢。
郭虔瓘摸了摸鼻子,鼻腔涩涩的。
当年三根三叉箭①射穿进小腿腹时也没见他眉头皱一下,如今收到女儿的护膝却泪眼婆娑了。
“好看吗?”花获拍了拍他的肩,炫耀似的转了一圈。
“行了,别显摆了,”郭虔瓘拍掉他的手,笑道,“反正也是穿在里面,再好看别人也看不见!”
“你这是赤裸裸地妒忌,”花获心情大好,边穿外衣边说,“虽然我家丫头比不得娴儿温婉贤淑,但她知道天冷了得给阿爷做副厚护膝!”
“我腿又没毛病,要护膝干吗?”
郭虔瓘不甘示弱,赌气道:“我的靴子全是娴儿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花获又拍了他一下:“有现成的军靴,你嚯嚯咱闺女干啥?”
见郭虔瓘下意识地抖了下肩膀,花获幼稚地揽住了拦住了他的肩膀:“伙计,你今天好像很嫌弃我嘛!”
“我嫌弃你干吗?”
郭虔瓘掰开他的手,手指在肩膀上画圈似的游走了起来。
“前些日子被什么东西咬了,这几天总是隐隐作痛,一受到挤压更是万蚁噬骨一般。”
“什么东西咬的?”花获扒开他的中衣,右侧肩胛骨上有两个大米粒大小的红点,“被蛇咬了?”
“不知道是什么,多半是蛇吧。”
郭虔瓘把衣领拉好,自嘲一笑:“当时喝迷糊了,醒来才发现肩上多了俩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