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花惜颜一顿，捏了一把筐里的药材，“往日不是只放一两三钱的吗？”

　　筛筐里的药材是为城中的百姓准备的清毒汤；口罩的使用虽然使疫情出现了拐点，但这种纱布口罩只有粗略的隔绝效果。

　　为了避免聚集，东西两市还是封锁了卖吃食以外的所有店铺。

　　麦伽罗试验了无数种药方，仍然没有找到根除这种瘟疫的特效药。

　　但她却在无意间发现了治疗咳疾的枇杷露能延缓病毒发作，便提议每日按着药方煮了汤水在城门口派发。

　　“师傅说瘟疫久治不愈，想来是剂量给少了。”

　　花灿解答了她的疑惑：“特意嘱咐我将药方里的改成三两。”

　　“枇杷叶不是有毒的么？”

　　他跟着麦伽罗学医的这些日子里，花惜颜也耳濡目染认识了不少药材：“加大剂量……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有毒的是枇杷鲜叶，”花灿笑了笑，道，“只要将表面的绒毛去了便无毒了。”

　　“这样啊……”花惜颜应声，难怪一直用的都是枇杷干叶呢。

　　“好了，”花灿抬头看了下太阳，说，“为兄得去办公了，再耽搁要迟了。”

　　“嗯嗯嗯！”花惜颜点了点头，稍稍抬了一下筛筐，“阿兄快去吧，这个我去弄！”

　　虽然答应了，她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麦伽罗毕竟是鬼医，信奉的是以毒攻毒。

　　一加就是两倍于之前的量；

　　要是治好了瘟疫却落下了别的病根儿，岂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么？

　　—

　　宣政殿门庭若市。

　　虽然疫情让整个长安处于半封城状态，但朝会却一直不曾间断；即便已经有十几名京城官员、接连因为咳嗽而被居家隔离。

　　武国忠向下扯了一下脸上的纱布口罩，看到有人走近又忙捂住了口鼻。

　　大热天在脸上呼这么个玩意儿着实有些难受，但这是目前唯一可以保命的东西。

　　“阿郎。”

　　距离朝会还有一炷香的时辰时，小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怎么了？”武国忠细长的眉尾微微上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过来。

　　朝前不可和禁中勾结，一旦发现，凌迟处死、三族皆流放塞外；

　　群臣为了避嫌，几乎不会和后宫的女眷走近些——哪怕只是个宫女。

　　“您快随我去看看吧，娘子已咳嗽三日了……”

　　小昙哭得梨花带雨：“茶不思饭不想的，莫不是……莫不是真得了瘟疫？”

　　“别哭了，先去尚医局寻疾医。”

　　武国忠被她弄得心烦意乱，说：“记得将瑁儿抱开，别让他跟着感染了。”

　　“唯！”小昙应声，福了一礼，“婢回去便将小殿下抱开！”

　　“记得也给他准备一副口罩，”他嘱咐道，“出入殿内外皆仔细洗手。”

　　“唯，婢记得了！”小昙应声，见他没有同去的意思，怯生生地问，“阿郎不过去看看娘子么？”

　　“算了，吾同你一同去吧。”

　　武国忠越想越不放心，将玉笏①递给了侍者：“让杨侍郎帮吾告个假，就说吾身体欠佳，先行回去了。”

　　“唯！”侍者应声，跑去找杨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