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花惜颜摆了摆手,道,“只要大体上能看就行。”
反正这首曲子嵇康去世便失传了,这本书上记载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大体上能看如何能行呢?”
花炜已经尽量将书籍修补到了看不出痕迹的状态,道了句:“做学问最忌讳‘差不多’、‘大体上’、‘勉强’之类的字眼。”
“做学问要的便是精准,一个字都马虎不得。”
他接着说:“虽说无法还原原本的字,但结合上下文,倒是可以找些同义字填进去。”
那不是也不一样了么?
花惜颜眨了眨眼睛,这本《广陵止息》瞧着有年头了,没准儿真是晋朝人写的。
古时候的乐谱之所以会失传,是因为他们记录乐谱用的是文字描述而非音符,通过改变对琴弦的用力程度来调整音色。
用相近的字词代替原本记录的字词,弹出来的曲子自然也会有所差异。
“虽说相近的字词有着相同的含义,但改动得再仔细过也不会是原曲了。”
他补充说:“对着练习倒是无碍,若想大成,还是得日后寻着谱子再订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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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你便跟着孙思明再熟悉几遍石堡城的防务吧。”
江殊披甲上阵,狂风刮动着的斗篷透着远征的悲怆:“不懂的便问崇晧,日后也是一家人,关系莫要弄得那么僵。”
“唯。”花烁应声,不悲不喜的声线听起来毫无情绪,只是单纯地应了声。
“哦,”李瑾语气里倒是透着些许不满,“外甥记得了。”
“待我解决了瓜州的事务回来,再想想将你俩安置在何处。”
江殊说着,带着六成人马奔赴了瓜州。
目送他离去,李瑾回眸看了花烁一眼,见其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想起了他初到那日的景象。
以箭矢拦住了他的去路后,便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以前就打过几次照面、若不是他眉眼间透着厌恶与不耐烦,李瑾兴许会以为他本就是这幅面瘫模样。
俩人以前也算相识,日后还是郎舅关系,可自打和花惜颜有了婚约,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瑾收回目光,径自出了大厅。
“恭送殿下。”
孙思明施了一礼,率先说。
花烁并未出声,只是拱了拱手。
“孙太守,在下有一事想同你商量,”目送他离去,花烁冲孙思明抱了抱拳,道,“不知当否不当否?”
“都尉有何需要,直接吩咐愚下便是。”
孙思明回了一礼,道:“愚下能办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那在下便直言了。”
花烁也不客气,直言道:“此时长安正值春日,塞北昼长夜短,夜里苦寒。”
“虽叮嘱弟兄们带些御寒的衣物,可还是有十余人不曾准备。”
“在下本欲严惩,但瓜州告急,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便只得先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都尉放心,”孙思明明白了,爽快地应声,“愚下即刻便差人去办。”
“有劳太守,”花烁回了一礼,“在下替诸位兄弟谢过了。”
孙思明回了一礼,面带微笑道:“都尉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