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来叨扰,是有一事想同娘子商议。”李隆基笑了笑,看起来颇为和善,“不知娘子可方便?”
“殿下客气了……”武落衡本想拒绝,但一想到他或许是自己翻身的唯一筹码,又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承蒙殿下不弃,还请里面坐吧。”
“多谢娘子。”李隆基拱了拱手,便直接进了殿内。
“小昙,去取些茶烹些茶水吧。”武落衡支开了小昙,说,“天干人燥,难免口舌发紧。”
“唯!”小昙连忙应声,跑去殿外等着了。
“殿下请上座,”武落衡把案几一侧的蒲团抽出来,坐在了主位的侧面,“寒舍简陋,让殿下见笑了。”
“哈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李隆基似乎并不在意,而是饶有兴致地环视了一圈破败陈旧的殿内装饰,“况且本王并不觉得简陋,反而别有一番生气。”
“殿下就莫要消遣妾身了,”武落衡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自打禁中添了新人,圣上便再没召见过妾身;诸奴是见人下菜碟的主儿,一来二去,妾身这殿便成了冷宫。”
“这几个月着实是委屈你了,”李隆基叹了口气,眉眼间透着些许心疼,“本王与你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要说脾气秉性,本王或许还要比圣上多了解你几分。”
“……”武落衡面露窘色,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已过去这许久了,殿下又何必提那些往事呢?”
虽然她小的时候确实更希望嫁给他,而非嫁给仁宗。
两人也确实朦胧地暧昧过一段时间。
奈何母命难为,杨氏自小便是将她作为后宫之主培养的。
武落衡也知道自己没有选夫婿的机会,便早早和李隆基断了关系。
“哈哈,说的也是,都过去这许多年了。”李隆基笑了笑,将在嘴角的笑变成了些许叹息,“有容自身体抱恙以来便再未踏进过禁中,她也不知道你如今不便出门,时常还念叨你呢。”
“姐姐身体可好些了?”武落衡身体微微前倾了些,有些紧张地问,“如今天热,更是要多注意些才是。”
“是呢,诸多疾医皆是这般说的。”李隆基叹了口气,侧脸充盈着落寞,“此疾来势汹汹,没有治愈的可能……”
“……”武落衡鼻子一酸,眼泪接着就掉下来。
“你也莫要过于伤心,万般皆是定数,寻常人左右不得。”李隆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有些事既然发生,便是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
“注定会发生的,即便再怎么逃避、再怎么阻挠,依旧还是会发生。”他补充说,略有些黄的眸子看着她,似乎在窥探她的内心,“人左右不了昊天上帝与诸神的决策,咱们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殿下屈尊降贵为安大夫游说,也是为了顺应昊天上帝的指引吗?”见他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目的,武落衡只是看着她、也并未咄咄逼人,“妾身虽说不懂庙堂之上的事,但妾身知道,当朝禁止私相授受。您与安禄山走得这么近,很难让人不怀疑您与安禄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