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北三街,西舶来鸡店门口。
才过日中,店门口就排了七八十个人,他们大多身着制式统一的服装,看着风尘仆仆。
为首的是一名年过七旬的老婆婆,她的容貌较为英气,狭长的眼尾又不失女性的秀丽;
眉眼间交错的褶皱里填满了风霜,虽瞧着年过七旬,但身子骨十分硬朗。
金棕色的眸子里写着洞察一切的坚定,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因而并不能看清她的面容。
尽管如此,还是让人打眼一瞧就觉得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照例从赈灾摊过来的花惜颜有些意外;
自打长安染病者突破千人,西舶来鸡就进入了半营业半歇业的状态。
赈灾摊两日供应一次的鸡汤用的是剔下来的鸡架和猪棒骨;
虽然冰窖可以储存提前肢解下来的鸡的各个部位,但随着天气的转热,冰块的储存量越来越少。
为了保证鸡架的日常供应,花惜颜不得不隔三差五地营上一两天的业。
因为会在窗口上贴出营业的日期,所以很少出现这种不营业,门口依然排起了长队的情况。
“小……”
帮忙打理店铺的是郑阿翁的儿子郑小米;
抱了一沓纸袋来补充物料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路过的花惜颜,喊了半截儿又连忙改口:“公子!”
花惜颜笑着点了下头,走了过来。
虽然老爹diss她做什么事都需要别人帮忙时、她也曾一腔热血地想靠自己做出一番成绩;
但独自死撑了三天后,她果断放弃了脸皮。
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尤其鸡排鸡腿等东西的炸制时间还比沙琪玛长3、5倍;
起码得一个人炸,一个人负责打包才能正常运转。
“今儿是什么情况?”花惜颜东张西望,“门口预告营业的条儿也没掉呀!”
“奴也不知,”郑小米摇了摇头,“要不奴上前打听打听?”
“算了,”花惜颜拦住了他,向上拉了下口罩,“反正她也认不出咱俩来,咱俩就假装成路过的行人好了。”
“这样……”总感觉哪里不太好。
可对方来者不善,跟这种人自报家门,不是自己找事儿么?
郑小米犹豫了一下,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嗯,那咱们快些回去……”
话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袖箭就擦着他的脖颈钉在了门框上:“!”
“二位可认得花惜颜?”
七旬的老婆婆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阴翳的双眸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不认识、不认识!”
不等郑小米开口,花惜颜的头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了,还顺带反问了一句:“花惜颜是谁,在长安很有名吗?”
“……”老婆婆嫌弃地瞄了她一眼,别过了脸——显然不想搭理她了。
“哥,时间不早了,咱俩快点回家吧!”
花惜颜下意识伸手、揽住了郑小米的肩膀:“回去晚了,阿爷可是要揍咱俩的!”
“小……阿弟说的对,”郑小米郑重地点了点头,“咱俩快回去吧!”
“嗯!”
花惜颜脆生生地应了声,刚准备往路口走,就迎面撞到了驿站信差。
“花小姐,甘州那边儿来了一封你的信,卑职适才瞧着店没开门,正准备送到尊宅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