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太液池旁的宫道往回走,二人相顾无言。
“今晚月色不错哈。”
花惜颜找了个最烂的话茬儿,抬头才发现阴着天,遂摸了摸鼻子:“那啥……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顺路。”
花惜颜回头看了看,只有女眷往这边来,他是唯一的男子:“你……确定顺路?”
李瑾开口:“我回清思殿,自然与他们不是一条路。”
“清思殿?”花惜颜想了一下,来的时候经过了那个殿,想想方位确实是顺路。
还以为他是找理由送她呢。
“你以为我在送你?”见她晃神,李瑾开口道。
“我哪有那么无聊!”花惜颜偏头瞪了他一眼,顾左右而言其他,“清思殿就在前面了,告辞!”
“我送你过去。”
“谢谢,不!用!”花惜颜大跨步地往前走,“前面那么多女眷,闭着眼也走不丢。”
“那你多加小心,”李瑾点了点头,往一旁走了。
“哼!”花惜颜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哼了一声,跟着其他女眷去了寝殿。
说是寝殿,其实应该叫“通铺”。
所有的女眷被安排在了一座大殿的正厅内。
引路的侍女致歉、说没有合适的地方安排各位贵客就寝,只能让诸位在此将就一宿。
室内只有四角有炭火盆,睡在中间的人几乎感受不到温暖。
没有布帘遮挡,也没有熏香。
除夕宴又不是第一次举办,用膝盖想也知道每年都是这套说辞。
不过是客套一下而已。
花惜颜找到了放着自己包袱的软榻,就着一旁的清水洗了把脸,便合衣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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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命人仔细地清理了画舫。
边边角角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再发现闲杂人等。
嘱咐礼部尽快修缮画舫以备正月十五使用后,他去了李隆范休息的寝室。
男宾客皆是独立的房间,屋内配有炭火和薰香,一进门便暖洋洋的。
高力士行了一记插手礼:“奴参见殿下。”
“高大夫不必客气,”李隆范原本正伏案作画,闻声起身走了过来,示意他坐下,“请坐吧。”
“谢殿下。”高力士低头应声,坐在了他对面,“不知殿下召奴前来,所谓何事?”
李隆范笑了笑,抖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胸前:“大夫应当猜到了吧。”
“奴愚钝,不敢妄自揣测殿下的意思。”高力士低头说,“还请殿下明示。”
“圣上欲和藩镇结秦晋之好?”李隆范也没跟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抛出了问题。
“此等谣言,殿下如何会信呢?”高力士面露好笑,“大唐雄踞东方,万邦称臣,公主如何会下嫁藩镇呢?”
“此事并非一人与我这般说,想必是空穴来风①。”
李隆范见他不肯说,追问道:“大夫替圣上打理着诸多事物,此事的利害,大夫应当比本王清楚。”
“奴虽然不知是何人造的谣,但此事非同小可,应当报与圣上裁决。”
高力士说:“将妖言惑众之人生之以法,以儆效尤。”
“多谢殿下检举。”他站起身,施了一礼便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