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烁嗤之以鼻,手刚落下一半,见她抱头缩脖子,终是没忍心再打。
“阿娘也这般不注意……”他垂眸说,低沉的声音带着时有时无的沙哑,“怀你时正值仲秋,阿娘成日想吃蟹饆饠①。”
“蟹肉性寒,孕妇人不可吃,蟹黄更是丝毫沾不得。”
他抬起头,神游地看着前方:“我那时尚幼,不知其中的利害;见阿娘成日里念叨,便总偷偷去西市那家饆饠店买。”
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自责啊。花惜颜抬头看着他,骤然明白了他生气的原由。
螃蟹性寒,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宫寒或是贫血的人都不建议多吃。
普通人吃多了都容易腹泻,孕妇吃多了极易见红,严重的甚至会流产。
“你早产了一个多月,想来也多是这个原因。”
嗯?花惜颜回神,更加坚信颜氏的死另有隐情了。
三个月之内吃螃蟹会有一定的风险,月份大了之后,只要不过敏就可以适量地吃一点。
再者,若真是意外,怎么可能会成为花府的禁忌呢?
“月事期间断不可碰丁点儿凉的,”花烁回神,厉声威胁道,“若敢再犯,我就去市署状告你的铺子缺斤短两,让人先封上十天半个月再说!”
“啊?”花惜颜回神,无辜地举起了三根手指,“我以后再不喝酒了!”
花烁执拗地补充了一句:“也不许碰任何寒性的东西!”
花惜颜跟着念道:“也不碰任何寒性的东西!”
“如有违背,你的铺子就等着关门大吉吧,”他弯腰把她抱起来,怒目又补了一句,“为兄向来言出必行!”
“说鸡不说……”
花惜颜刚要贫,见他的侧脸还残存着未褪去的落寞,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阿兄真好,颜儿可喜欢阿兄了呢!”
“哼,”花烁抬膝托了下她的臀,颠了下抱稳后、哼道,“若不是听阿娘说过女儿家来月事时腰膝酸软,我才懒得管你。”
“哦!”花惜颜脆生生地应声,偏头抻着脖子看他。
见他被盯得不自在地别开眼,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
“……”花烁蹙着眉偏头,作势要磕她,“成日和阿嫂住一间屋子里,就看不到女儿家是怎么笑的么?”
“想笑便笑了嘛,反正世人眼里我本就疯疯癫癫的~!”
花惜颜躲开一点,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倒是阿兄,你从不曾在意世俗的眼光,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怎么笑了?”
“随口一提罢了。”
花烁眉头缓缓舒展,也是,怎么开心怎么笑就是了。
花家人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阿灿买了许多东西回来,说是你让备的。”
“啊?”她茫然地摸了摸鼻子,想了起来,“哦,那些是明日要用的东西。”
一看到帷帽男就把正事儿给忘了……
花惜颜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糟了,也忘了提醒李龟年提防波奈罗了。
既然那个自称尤卢的家伙和帷帽男有过节,那他二人接触李龟年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那么多东西需要整理,还在外面花天酒地,”花烁作势要打她,“长本事了啊!”
“哇,这事儿不是都翻篇儿了嘛!”花惜颜回神,忙捂住了额头。
“谁说的?还需看你的表现。”
“哇,阿兄你怎么可以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