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高力士躬身施了一礼,意识到后立刻改口说,“阿郎所言甚是。”
仁宗阖了下眼算是回应,迈过门槛进了百草堂;
走了没两步,就被浓烈的药味儿呛得掩鼻驻足。
“这位阿郎,”药童起身,叉手施了一礼说,“请问您是来抓什么药的?”
“吾来寻个人。”
仁宗强忍下不适,接过高力士递过来的绢帕捂住口鼻、走到了药童身前,瓮声道,“张疾医可在?”
“师傅去收药了,约摸三五日才能回。”
药童看了他无名指上的金戒指一眼,躬身施了一礼:“贵人且先回去吧。”
“这么巧啊……”
仁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透过他落在了案上尚未撰写完的药方上:“你可会瞧病?”
“回贵人的话,奴才跟着师傅学了不足半载,只能瞧些简单的病症。”
药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知贵人想让奴替何人瞧呢?”
仁宗撸起袖口露出了半截胳膊,回看了药童一眼后,又把手放下了:“算了,想来你也瞧不了。”
“贵人精明穴私有淤青,想来是身居高位,案牍劳形所致!”
药童见他要走,喊住了他:“奴为您开一副方子,时常喝便能调理妥当。”
仁宗回眸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了声“多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元一啊,”仁宗在空旷的朱雀大街上缓步行进着,“你确定这两个红点与如今长安肆虐的瘟疫有关?”
“回大家的话,”四下无人,高力士便用回了平常的称谓,“郭湛将军离世时,奴曾近前瞻仰过将军的遗容。”
“可他那两个点不是在肩上么,”仁宗眸子里闪过几次怀疑,“莫不是你还让家仆将他剥光了?”
“大家说笑了,奴如何会在那番严肃的场合做这种有失德行之事呢?”
高力士毕恭毕敬地说:“是将军的妻子胡氏抱着一叠将军生前的衣物过来时,亲口对奴说的。”
“她说张疾医差人同她讲,让她把将军的贴身衣物尽数烧掉,以免疫情传播。”
高力士把胡氏的话转述了一下:“将军离世前穿着的中衣是放在最上面的,奴透过领口,碰巧瞧见了上面的两个红点。”
“但我这两个红点已出现数月了,一直不痛不痒啊?”仁宗撸起了袖子,盯着上面的两个红点,“虔瓘那时不是又痛又痒么?”
“这个……奴就不得而知了。”
高力士摇了摇头,片刻又补充说:“但奴觉得还是谨慎些为好,若当真……张疾医兴许许有办法应对。”
“他若当真有法子,朱雀大街也不会像现如今这帮荒芜了。”
仁宗展臂伸了个懒腰,似是有些不满:
“尚医局那群人也都是群吃干饭的;若不是张时羲提前配置了药物抑制,长安如今怕是早成鬼城了!”
“如今洛阳也有了相似的病症,奴以为应尽早推广张疾医所配置的去疫水。”
高力士提议道:“此疫来势汹汹,若不及早阻断传播,日后怕是更难以控……”
“你听说了吗?”并排行走的两名行人与他二人擦肩而过,“听说张疾医的去疫水喝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