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颜继续无精打采道。
战御见她如此模样,只得重新拿起菜刀继续刚才的事,心想:他一定要做好吃些,让阿颜化悲愤为食欲,他把清瘦的鱼儿放入锅中,顺手盖上锅盖。
锅下是千年不灭的岩浆,方便又实用,是居家必备!
阿颜心里的惊涛骇浪翻滚不休,她心塞得不行,更多是天人相隔的悲伤,为了让自己快速的消化掉这些情绪,她掀起衣摆,蹲在潺潺流水边,把竹篮里的菜,洗得发亮,情绪与依旧不稳定,她带着一丝希翼,嗓音沙哑的问道:
“刚才皇叔的意思是:这个寝宫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端口?”顿了顿:“或者说是这个密室?”
战御处理完鱼儿之后,拿了几只帝皇蟹在捣腾,听到她突兀的起了话题,还是让她最难受最无法接受的话题,心里酸涩,嗓音同样沙哑的道:“嗯。”顿了顿,他开玩笑般的道:“所以如果哪天皇叔突然消失了,颜儿莫慌!”
若是今天没有这一席谈话,也许他真会那么干,毕竟
皇位太高,太孤独,皇宫太空旷,从小听着父皇与他讲述皇城之外的世界,他对外面的世界早已经仲景不已。
曾经他想过,等小长安凯旋归来,他就被皇位交给她,毕竟从小是当皇帝养的侄女,他不担心小长安的能力,会派她去边陲,是为了让她历练,也是为了让她有个能拿得出手的战绩,顺顺当当的接位。
有李漠在小长安的身边,他也不担心出岔子……现在却是不能这样想了,小长安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唉!战御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阿颜已经显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自是没有察觉!
阿颜并不知道战御心里的弯弯绕绕,要是在以往她知道了,估计会像儿时那样上房揭瓦!
青菜已经洗好,阿颜的目光又落在其他食品上,良久战御诅咒自己的话才在她混沌的脑袋里打了个突,她抿嘴道:“皇叔莫要寻侄女开心。”
顿了顿,阿颜才幽幽道:“那种情况会发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叔自己离家出走……”
战御:“……”
不得不说,在某种成度上,这叔侄两对彼此也是相当熟悉了解的。
战御干咳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清了清嗓子,嗓音淡淡:“这么说,小长安的前世是李怀玉?”
即使是现在李怀玉的事迹也是若雷贯耳,可以说此女为,天下的女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可惜美玉有瑕!
阿颜已经把她能打的下手给打完了,此时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看着锅里冒泡的沸水发呆,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要父皇母后的参与,她立马就红了眼眶。
其实在经历了各种离奇的事之后,她和阿漠早就怀疑父皇下落不明的原因了。即使有心理准备,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她还是难以接受,在世上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又少了一人。何况是生父,她焉能不痛。
战御不知道阿颜已经有要哭鼻子的迹象,带着沉重的心情,缓慢的继续他手上的动作,修长的手指在帝皇蟹之间忙碌着,若是有人在一旁观看,定会以为战御在雕刻一件精美的美玉!
压抑的气氛在这件小小的厨房蔓延,针落可闻。
突如其来的闲暇,让阿颜无所适从,她随手拿起一把蒲扇,轻轻的扇着风,初春的时节并不热,还有点冷,可阿颜的心更冷,四处漏风……她强忍着不适,回答了战御的问题:“还没得到考证。”
战御有心缓和气氛,闻言,扯出一个浅笑道:“无妨,反正不会少块肉。”联想起阿颜小时候的无法无天,他心里已经给阿颜代入了李怀玉的角色。
阿颜:“……”
半年不见,她的变化不小,皇叔也是如此,想来是金銮殿上多了,皇叔已经养成了波澜不惊的脾性。
战御后知后觉这话太过儿戏,失了长辈的该有的样子,他忙亡羊补牢道:“无妨,今生你是公主战颜,查查便好,不必入戏过深,以身犯险。”
阿颜:“……”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有点道理!
战御内心抓狂!怎么越说越离谱?
静谧无声的密室,漂移着浓郁的饭菜香味,他们萦绕在鼻尖,在空气里,无孔不入,心旷神怡都难以盖过。
可惜现在叔侄两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了!
忙活了大半晌,终于把饭菜煮好了。饭桌上只有筷子的响声,吃得两人味同嚼蜡,但还是吃了很久。
阿颜直到后半夜,才离开了皇宫,迎着夜色回到了公主府,路上步伐看到灯火通明的府邸院落,她思绪纷飞。
在大半年之后,冷清的公主府终于迎回了她的主人,也是可喜可贺。
张嬷嬷和公主府的大总管早早就率领着府里的丫鬟、婆子、仆人在府门前等候了,她们的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公主府,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却是鸦雀无声。
阿颜下了马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张嬷嬷何等眼力劲,简单的迎接了一下,就把身后不算多的丫鬟、婆子、小厮给赶回去睡觉了,连她也不例外。
只吩咐了两个婢女接替秋风、秋雨的位置。
被赶回去睡觉的众人鱼贯而走,顷刻间就空出了大片土地。
阿颜满意张嬷嬷的通达,由两个婢女:雪花、雪霜,回房洗漱。
离去的众人,有的睡不着觉去串了相熟之人的门,彻夜长谈,公主府的每一个小院里中都冲刺着低低的交谈声。
浴室里雾气氤氲,阿颜舒服的背靠在木桶边缘,温暖舒适的热水浸泡着身体的每一个处,水里撒着新鲜的花瓣,清香迷人,阿颜心情不佳,眉头紧锁,朱唇紧抿,
看得雪花和雪霜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能作殿下的贴身侍女,是她们三生有幸,她们定要把殿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阿颜其实已经习惯了没有秋风、秋雨陪伴的日子,面对张嬷嬷的好意,她又不忍心拒绝,张嬷嬷是母后给她的人,她从不曾怠慢与她,即使是在最顽劣的时候。
泡了一个小时的澡,距离黎明的到来又进了一点。从沐房里出来,阿颜披着一件简单大氅,漫步去书房处理积压下来的公务,越是心里悲伤,越是要转移注意力,何况她也睡不着!明天就是万朝会了,她要尽快调整好情绪,不能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