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旁皱纹密布,身形佝偻的老者,疑惑问道:“这就是传得神乎其乎的长安公主?她才十六七岁吧,当真有那么神奇?
班师回朝的退伍不是才到黄河么?这公主殿下也太胡闹了,才到容城就把刘举、刘紧给杀了,她就不怕遭到刘氏家族的疯狂报复吗?”
黄河是秦国的第一大河,横跨大秦帝国的版图,她的常客是文人骚客。
老者伸手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听到他的话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才道:
“钱员外不知道有句话叫墙倒众人推嘛?这还用问嘛,不是公主殿下在领略风土人情,就是在微服出访,不足挂齿。”
原来他就是拥有万贯家财的钱万贯,钱万贯阅人无数自然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但是有求于人,姿态自然要放低一些,他笑眯眯道:“钱某愚钝,请孙老指点一二。”
酒楼老板孙老很受用的,但还是鄙夷道:“那刘举兄弟人人得而诛之,他们的仇家遍布大江南北,只怕还没等到刘举的党派复仇,
刘举的仇家就已经把刘氏家族给灭了,靠着祖宗庇荫却给祖宗蒙羞的几个小人罢了,这天下终究是皇族战家的天下,张狂不得。”她又夹了一块肉吃着。
钱万贯见她那丑陋的脸,就有点反胃,但还是硬撑着道:“哦哦哦原来如此,孙老不愧是容城最负盛名的老先生……”顿了顿他思忖着道:“孙老你看那批货?”
孙老年轻的时候是穷秀才,后来经人指点弃文从商,建了酒楼和镖局,钱万贯此次前来就是因为有一批酒要运到江城,需要人保驾护航……
孙老眯起眼哼道:“就你这脑子,既然还是腰缠万贯,岂有之理……”说着又夹了一块肉吃着,吃得满嘴都是油,连一旁侍奉的婢女都忍不住按了按腹部,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钱万贯见她避而不谈,就知道她又要兜圈子了,突然间他就不急了,也慢慢地跟她东扯西拉的交谈起来。
战颜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才关上房门,房中静悄悄的,可见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淡淡地扫了一眼屋中简洁的摆设,
一张能容两个人睡觉的木床,床上垫着层厚厚的棉被,两张凳子,一张木桌子,木桌上摆着青瓷茶具,一张皎月当空的屏风隔开了卧房和沐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阿颜定定地看着趴在床上的云晓晓,察觉到她呼吸不稳,就知道她在装睡或者是闹脾气,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轻手轻脚地走到木桌旁坐下,把被油纸包着的馒头放在桌子上,察觉到她身体微动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也不急着叫云晓晓吃东西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冷不了:
她也需要静静,倒了一碗茶,试了试温度:还好茶是温的,就兀自喝了起来,脑子里想的是:
今日夜里去义庄探探,最好把阿漠和苏雷霆拉上,二人经验丰富,比她盲目的找好得多,她对苏雷霆很放心,因为即使他被派去给柳书锐当护卫,但忠诚不会因为你在谁的身边做事,就会叛变原主,
只是要避开各家的眼线,这有点难度,昨日他们本来也只知道是天潢贵胄在容城,今日这一闹把她的底都给掀了,想到这不免气恼元陪开坏她好事,现在各家的眼线只怕已经组成了天罗地网了,唉——
趴在床上身体有些僵硬的云晓晓,大气都不敢出,刚才她还没吃饱就见到元陪开,心里就来气,也不知道是气死人还是活人,这不怒气冲冲地上楼,
趴了一阵子就饿上加饿了,她自认为脸皮很厚,但还是不敢下去再吃,想想就觉得没面子,索性就一直趴着。可惜有句话说的好: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不,饿了一阵子肚子就开始发痛。
战颜都不禁佩服表妹的忍耐力了,朗声笑道:“你再趴一会儿,馒头就要馊了,云晓晓——”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趴在床上怄气的人儿。
云晓晓听到她的话,眼睛一亮,顿时忘记了什么叫作面子,立马一骨碌的爬起来,但还是面如红霞,娇嗔道:“表姐拿的东西就算是馊了也得吃完,嗯哼——”说着到桌前坐下,拆开油纸,拿着馒头啃了起来。
战颜生怕她噎到,拿了另一个碗给她倒了一碗茶,见她枣红般的脸,莞尔一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哦对了……你的情哥哥也没吃哦!”
云晓晓笑脸一僵,受不了阿颜调侃的眼神,急忙道:“哎呀呀!是咯,他肯定饿坏了,我给他送去。”说着喜滋滋地包好油纸,站起身来,微微一礼,郑重道:“表姐哈,我去去就回!”说着一溜烟地开门出去了。
战颜满头黑线,暗骂这小没良心的,起身站在窗前,望着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显然比昨天的人还要多,料想里面掺杂着各路人马的眼线,因为他们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往酒楼的方向看,闭了闭眼再撑开,伸手关上窗户,拿了包裹到里间去换衣服了。
云晓晓在柳书锐和苏雷霆的房门前,深呼吸了三下,才抬手敲响下房门,脸红补补的。
“突突突——”房门敲响,柳书锐有气无力地道:“雷哥,谁来了?”
刚洗了脸出来的苏雷霆一愣:这么快不是说半个小时嘛!突突突——房门又被敲响,苏雷霆顺手拿了毛巾抹了把脸,开了房门一见来人一脸的无奈。
门外的云晓晓一见开门的人是苏雷霆,立马笑嘻嘻地打招呼道:“嗨,雷哥!”抬脚跨过门槛,
见他们房中的布置和她们那里的布置别无二致,顿感无趣,目光一扫见柳书锐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蔫蔫地,有点可怜,她双手背在身后,满脸傲娇地走过去道:“喏,给你。”
柳书锐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她,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又被她给瞪回来,奇迹般气焰既然消了一大半,伸手接过油纸拆开,狼吞虎咽起来,嘴里还不忘赶人道:“去去去,快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