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身份
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所以容徵便以为他们都不知道。
如今权月桅提了,他埋藏在深处的那段记忆忽然翻涌了起来。
权月桅希望的是前者,而容徵记忆里的是后者。
到底还是个孩子,事情也藏不住仿佛就直接写在脸上。
权月桅没再问下去,“去找你爹爹。”
“娘。”容徵睁大眼睛,“我会消失吗?”
说完这句,容徵就低下了头,声音也压低,不靠近几乎听不清,“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容徵这副神情,权月桅皱起了眉头,脑海中像是忽然出现了很多在她印象里从未存在过的记忆。
她可以确信,这些记忆,她从未切身的经历过。
至少现在是这样。
权月桅将容徵抱到容景初那,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出了宫,期间一点也没耽误的就到了竹楼。
站在竹楼下没多久,君清行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权月桅抬眼看过去,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不太一样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
“阿桅,好久不见。”他取下面上的面具,露出清俊的一张脸。
他定定的看着权月桅,却不像是在看她,而像是在透着她看着谁。
“师傅在哪里?”
男人丝毫没有意外她问出这句话,“果然是我认识的阿桅,即便在这里,也与这些人不同。”
权月桅:“……”
看到他这副高高在上仿佛在他眼里的其他人都是蝼蚁的样子,权月桅真的很想一巴掌抽过去。
“师傅在哪里?”
“放心,他还活着。”君清行原本的计划自然不是这般,只是权月桅临时过来改变了他的计划。
“阿桅,你还是想不起来吗?”君清行拿起手中的玉箫,在要吹奏之前,权月桅一指头弹出一颗临时从镯子下端扣下来的玉珠。
玉箫应声而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被权月桅捡起。
她向来不是个会在关键时候犹豫思索的人,于是利索的抬起手用碎星剑砍断了玉箫,君清行脸色骤变。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权月桅看见玉箫上面萦绕着的光泽瞬间黯淡,像是从一件厉害的宝器变成了废物。
权月桅掩住心里的惊奇,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乎她能想象出来的了。
看着他甚至因此吐出一口血,权月桅心里的沉默渐渐压过了惊奇和震惊。
她只是顺手试一试,却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眼见着君清行吐的血越来越多,权月桅默默的将被碎星剑砍断的玉箫拼凑起来,放到他面前。
良久,君清行似乎缓了过来,左手捂着心口,眼底猩红的看着权月桅,“阿桅,你就这么恨我,恨我恨到要亲手杀我?”
权月桅:“……”
因为实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权月桅只能摆出一副冷冰冰的神情,看起来好像她无所不知的模样。
她这幅冷漠模样,落在君清行眼里却与回忆中重合,给他重重的一击。
他原先所想的相配,即使经过自欺欺人的掩饰,到最后也会被权月桅亲口说的话剖露开来。
尽管权月桅如今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他,反倒是记忆深处有意无意的带着些厌恶和抵抗。
这些记忆不似作假,权月桅也猜测自己忘记了什么,她因为这周围的境遇,有时甚至觉得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在梦中,都是虚假的。
光怪陆离的记忆从已经变得黯淡的玉箫溢出,最后在权月桅眼前成一团白色的雾气展现,这是来自于君清行的记忆。
“如果真有从前,你我真有纠葛,那么我必定只会拒绝。”权月桅笃定道。
这些记忆里竟然还有她对着他笑意盈盈的画面,但经过书灵和系统的存在,权月桅已经不相信此类的记忆了。
从书灵的角度,和系统的角度,尽管事情是一样的,可看过去代入的情绪又是不一样了。
大抵是失血过多,君清行面色惨白,听完权月桅的话之后,他神色都败落下来。
很显然,权月桅说的是真话。
她虽不知道从前如何,但对自己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阿桅,你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一定会后悔选择了容景初。”他费力的从地上起来,用手擦去唇角流下来的血。
他的容貌是极清隽的,此时却多了一分妖冶与破碎感。
饶是权月桅,此时都得觉得惊艳的抬眸看过去,带着欣赏而非任何男女之间爱慕的目光。
“那么从前呢?从前的我就知道吗?”
此话一出,男人眉眼间的情绪一瞬间的凝滞,甚至变得有些扭曲。
见他这副模样,权月桅就知道自己这是说对了。
她要是真在意身份,当年就不会选择一个在冷宫里受蹉跎,没有任何人同情和怜爱的容景初了。
“阿桅,从前你是被他蒙蔽……”
“原来我竟这般糊涂?”权月桅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他的话,她很不喜欢有人在她的面前诋毁容景初。
所以此刻她对上君清行更是没有好脸色,不过她从来对着他都是冷着一张脸,所以君清行也没分出区别,只觉得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比极北之地底下的寒潭还要冰冷。
但是为什么?
明明都是一样的,明明最开始都是陪伴在她身边的,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目光总是不在他的身上了。
甚至他出现的还要更早。
权月桅没管他,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竹楼的迷障对她没有效果,她走进去后下意识的走向了绑着魏龝待的屋子里。
“唔唔唔唔唔唔……”魏龝一看见她,眼睛都瞪圆,急忙的挣扎着。
他双手被绑在身后,所以动弹不得。
不过权月桅看着泛着流光的绳索,想了想还是拿出了碎星剑,一剑过去绳索果然被割断。
魏龝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将堵在嘴上的帕子拿下来。
“阿桅,你总算没事,快把为师给担心死了。”
权月桅愣了下,问道,“师傅,这话不应该是我说吗?”
魏龝:“……”
他是想先发制人然后掩饰自己因为太过菜鸡所以被逮住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