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庆功宴
崔缙对着权月桅行了一个颇为隆重的礼,末了又低下头拱手作揖,“在下崔缙,常听闻权将军的事迹,心里十分佩服。”
权月桅看着面带敬重的崔缙,再看已经气得说不住一句话双手捂着心口的崔柄林,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滞住了。
“崔小公子可能还未见到崔相如今的状况。”权月桅往旁边走了两步,好叫崔缙看清楚崔柄林的模样。
被剑割的乱七八糟的胡子自不用说,只见崔柄林一张老脸都耷拉下来,两只眼睛哀怨的看着权月桅。
权月桅只觉得有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崔缙却面色微红的继续低着头,作揖道,“祖父年事已高,于一些事情上拎不清,还请权将军见谅。”
权月桅不禁挑眉,有些意外会听到这句话。
毕竟她还以为崔缙看见祖父被折腾的十分凄惨的模样,会因此记恨上她。
现在看来,姓崔的也不是都有一个坏心眼儿。
“崔缙,你在说什么?”崔柄林不能吹胡子只能瞪着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对着他的“仇人”道歉。
崔缙面色不改,仍旧用歉意的眼神看着权月桅,“今日来的匆忙,过几日在下会亲自携礼登门拜访。”
尽管尽力压着语气,但权月桅还是从中听到了一丝激动?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崔缙带着崔柄林离开。
关于崔缙的道歉,崔柄林自然被气得半死,但他还记得自己下巴上惨不忍睹的胡子,于是只能两只手紧紧捂着下巴。
准备先离开,旁的事情之后再说。
回府时,便看到权绥年堵在门口,精致漂亮的一张脸漆黑如墨。
“怎么?”
权绥年捏紧了拳头,冷笑了声,“回头你看我不揍死崔家的人,见到一个揍一个。”
权月桅了然,边往里走边摇头,“不用。”
“可他竟敢欺负你!”在权绥年得知这消息的那一瞬间,他就不顾阻拦的拿着手臂粗的木棍出门,最后被权舜随手拿了鸡毛掸子抽了两下,这才安稳的站在这里等着。
权月桅停下步子,暗色的瞳孔微微睁大,半晌她才轻笑了声,“那好,不过别让人发现是你动的手。”
权绥年原本都耷拉起了脑袋,此时一听猛地抬起头双眼发亮直勾勾的看过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也不看看你哥是谁,保证让他们都吃个闷亏。”
……
庆功宴定在两日后,权月桅与几个先到扈京的副将聚了下,之后就一直待在院子里。
这两日比权月桅想要的要漫长,因为她接连试了上百套的衣裙不止。
“就这套吧。”权月桅眼看着几个丫鬟从身后抱出几个木盒,忙指了一套。
她天没亮起来连续挥剑两个时辰,都没现在累。
苏烟看了一眼她指的那套,有些可惜的点头,“这套也不错,就是素淡了些。”
衣服敲定,剩下的就是发髻的款式和妆容。
而这些也都不是权月桅能决定的,她坐在梳妆台前面无表情,前前后后有四个丫鬟忙得手脚不停。
等到被拾掇好站在门口,权月桅已经打起了哈欠。
坐上马车前,她还顺手带上了书灵。
她穿着衣裙其实不方便带,只是书灵见她不信,便非要跟着让她知道它预测的是真的。
“阿桅,待会你坐在我身边。”苏烟嘱咐道。
权月桅点头,随意翻开了手边的书。
自然后面也是大部分空白的,不过前面倒是有许多文字。
其中种种,皆是她亲身经历,如今被用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倒十分有趣。
马车到城门口停下,门口的禁卫眼不错的看着,他们并不是权月桅回扈京第一次进宫遇见的几个,所以几人才看见她的腰牌之后,不由得僵在原地。
很快又低下头,因为他们脸色本就黑,所以此刻也瞧不出旁的情绪。
权月桅忍不住摸着下巴,她看着铜镜的时候虽觉得不自在,但也不丑的吧。
怎么一回两回的,这些人连看都不敢看她。
几个姑娘从另一辆马车下来,权月桅习惯的对那边抛了一个笑容。
看着几个姑娘因为她女儿的笑而害羞的低下头,苏烟心情极为复杂。
庆功宴设在华清殿,是这宫里最奢靡且占地最大的一个宫殿。
乍一进去,便看见许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四处墙壁上。
“夫人,请往这里走。”
鱼朝眼尖看见来人,忙走过来低着头恭敬道。
苏烟握着权月桅的手,很是为难,“鱼公公,这恐怕于礼不和。”
依着权月桅的官职,她自然可以坐在最前面,距离上头最近的地方。
但如今权月桅是跟着苏烟,而苏烟的身份和地位显然不能越过其他许多个重臣的夫人。
再者便是,年纪上她也该往后退一退。
鱼朝伸出手指向早已经安排好的位置,“请夫人和权将军往前走,那是陛下特意安排的。”
不得不说,容景初的这一安排让苏烟很是满意。
此时也不再推脱,带着权月桅便过去。
没一会儿,殿内就坐满了人,随着鱼朝一声,容景初缓缓走进来。
还是如前几年一样,几个大臣先行说了一些恭维的话,随后再由陛下封赏权月桅。
唯一不同的,便是坐在皇位上的换了一个人。
苏烟起初还笑意盈盈,与诸位在侧凑过来的夫人说话,等看见女儿与其他姑娘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后,忙回过神制止。
“娘?”权月桅不解,食指和中指还夹着酒杯的下端。
苏烟嘴角微抽,“阿桅,今日你要记着你是个姑娘,别四处拈花惹草。”
权月桅皱眉,“姑娘就不能拈花惹草了?”
苏烟:“……”
“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未来夫君还坐在上头呢。”
说完这句话,苏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看见其中一个姑娘撇过来几乎与爱慕相似的眼神后,她不禁抚了抚额头。
权月桅下意识抬起头,与一直看过来的容景初对视。
望着他深色的眼瞳,以及其中泛着的幽深,权月桅莫名心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