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皇宫
自从汀兰做了妃子,行为处事都谨慎了些,不再一味的盲目迎合孙姑子,与涵贵妃保持适当的距离,至于那个乐妃,她完全不用放在眼里,毕竟乐妃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但是汀兰依然低三下四,目的不过是想让彩菊和自己在皇宫里享有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给香苑撑点脸面。
想起香苑,汀兰又是一顿惆怅。
“不知道师傅她们过得好不好。”
“你就别担心了。”彩菊一口塞进一大块糕点,两边脸颊塞得鼓鼓囊囊,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师傅那么聪明那么心灵手巧不会过不好的,再不济,旁边还有济仁庵,再旁边还有苍云寺。”
你这个胖丫头就知道吃,不知愁为何物。
有时,汀兰还挺羡慕这样的心态。
彩菊一进宫,肉眼可见的变白,身上的肉亦是日益增多,整个人简直就是发面馒头,白白胖胖,笑起来连眼睛都没了。
“娘娘,这是宫里送来参加太后娘娘生辰宴会的衣物和首饰,请娘娘过目。”小宫女毕恭毕敬的举着托盘。
再有两日,便是桑榆太后二十八岁的生辰,也不是什么整岁可皇帝偏要给她过,消息一出,各宫的妃子想破脑袋送什么礼去巴结。
汀兰随意的翻看几下便让宫女把东西放下。
彩菊凑热闹似的挤过来:“什么漂亮衣服,拿起来看看呗。”
“太后生辰,哪能穿得比太后还好看。”汀兰对送来的衣物兴致缺缺,有种莫名的醋意。
生辰宴会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吧:“那你去,我能去吗?”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当然能去。”
太好了:“那宴会上的餐食,我能吃吗?”
“这……”汀兰倒真有些犯难:“宫里规矩大得很,没有命令,妃子们也不敢动半分。”
“啊……”彩菊一脸的失望:“吃个饭而已,怎么那么多规矩。”
“其实……可以偷摸着吃。”
瞬间,彩菊眼睛又亮了起来。
太后的生辰宴,桑榆皇帝是上足了心,摆宴在宽阔的大殿,太后一身深绿色凤袍尽显端庄大气,将身穿浅青色的一众妃子比得体无完肤,因为是皇帝给的衣服,偏生不得半分抱怨,几位心高气傲的主早早把脸瞥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本以为人到齐了,没想到乐妃的位置还空着,可是涵贵妃主持宴会,不能因为小小的妃子误了时辰。
“普泽六年,癸丑,夏,太后诞辰二十八,让我们共举杯,祝太后娘娘,洪福齐天,惠泽天下。”
阶下众人举杯:“祝太后娘娘,洪福齐天,惠泽天下。”
“好。”皇帝是真心笑得很开心:“开宴。”
一时间,宫女、舞女、乐师充斥满殿,好不热闹。
待宴会进行到一半,殿外有些许的嘈杂声。
皇帝亦自然听到:“外面怎么回事。”
守门的小太监屁滚尿流的进门禀告:“回……回圣上,乐妃娘娘带着一个下人,说要找圣上说理,小人恐惊扰圣驾,便将乐妃娘娘和下人拦在外面。”
“哦?带进来。”
桑榆皇帝对后宫的女子不上心,却很喜欢“热闹”。
潘巧花一进殿,急忙捂着左脸跪坐在殿中,哭得那是梨花带雨,人见犹怜,尤其那一身淡粉色的宫装,衬得整个人如荷上新粉娇艳可人,这让众人不免交换了眼神。
涵贵妃见此,不禁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乐妃,当真是有野心,竟敢私改宫装堂而皇之的穿出来。
太后以袖微微遮脸,一直听说有个妃子上了妆有自己的三分样,想必就是她吧。
皇帝看到那抹粉色,眯了眯危险的眸子:“发生何事?”
潘巧花适时止住低泣,一汪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皇帝。
“圣上,妾身不过是抓着一个偷吃的贼人,却平白无故挨了一掌,那贼人蛮横无理的很,非说自己没有,妾身赴宴匆忙,斗胆带她一起请圣上定夺,还望圣上勿怪。”
“乐妃。”皇帝还没开口,涵贵妃答起话来,谁让她暂理后宫呢:“此等小事,闹到殿前成何体统,今日可是太后的生辰,要懂得分寸。”
乐妃一听急急忙忙跪向涵贵妃:“回贵妃娘娘,事是小事,可是人却不一般。”
涵贵妃觉得稀奇,皇宫里能有什么不一般的人,转身看向皇帝。
桑榆皇帝放下酒杯:“带上来。”
一个肥胖的躯体被两人架到殿中,汀兰瞬时心慌,那不是彩菊还能是谁,赶忙出席与彩菊跪在一起,此刻彩菊身冒虚汗,嘴唇发白,痛苦的捂着肚子。
“这……”涵贵妃没想到汀兰会出来。
“回圣上,回贵妃娘娘,她是妾身的贴身丫鬟彩菊。”
养得这么白白胖胖,还真不是一般人:“到底怎么回事。”
“奴……奴婢……”彩菊艰难出声,却被乐妃抢话。
“妾身去御膳房,想看看给太后娘娘的寿糕做好没有,哪知正好撞见这个下人对御膳垂涎,妾身也是好心提点不要坏了规矩,没想到生生挨了她一巴掌。”说道动情之处,乐妃真是一秒落泪:“妾身也怕冤枉好人,让掌厨细点了一下御膳,谁想真的少了一块猪蹄,人证物证具在她抵死不承认,妾身只好殿前失礼,妾身受委屈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人伤害到圣上。”
满口说着不委屈,可明眼人看的她是相当委屈。
“不是的……我没有……”彩菊虚弱的反驳。
汀兰不敢相信:“彩菊……你……”
“不……我没有……撒谎……”彩菊疼的只能抓紧汀兰的手说不完整一句话。
“嘤嘤嘤……都见到圣上了你还不承认。”乐妃眼眶通红。
“兰妃。”涵贵妃还不想失去与汀兰交好的机会:“你说她是你的丫鬟,那她去御膳房你知不知道。”
“妾身确实不知。”汀兰让彩菊偷吃,可不是让她去御膳房偷吃,借给彩菊十个胆她都不敢。
“那就是丫鬟私自之举,作为主子,兰妃,你有很大的责任。”
“妾身知错。”
“不过是件小事。”皇帝有意无意的转动扳指:“罢了。”
乐妃听闻,一下收了哭泣,她真是低估了汀兰在圣上心里的位置。
皇帝既然发话,涵贵妃当然是顺着杆子给汀兰台阶下:“把人领回去好好责罚,另外罚兰妃你一个月的俸禄,可行?”
汀兰忙不迭的磕头:“谢圣上,谢贵妃娘娘。”匆忙把彩菊领回院子。
现在乐妃不管心里多不爽,却也无可奈何,暗暗窜紧手帕。
彩菊肚子疼得厉害,躺在床上直打滚,汀兰急忙寻人去请太医,经太医悬丝诊脉,确定是喜脉并有一点滑胎迹象,需要长时间卧床休息,喝补药补补身子。
汀兰呆呆的望着床上的彩菊,彩菊似懂非懂,等太医走后,两人才敢出声。
“彩菊,你被人欺负了,什么时候的事。”汀兰尽量把声音放温柔,免得吓住她。
彩菊到底是个没心没肺的,除了吃别的什么也不挂心上,疑惑的看着汀兰。
“就是……睡觉,跟男人睡觉,什么时候的事?”
汀兰这么说彩菊立马就懂了,那些个疼痛难忍的夜晚,还有那秃顶肥胖的丑男人,彩菊一想到他就有种想吐的冲动。
“在那个酒楼,从我进去的第一天起就……”
王八蛋……汀兰尽量压制怒火:“那就是差不多有六个月了。”
六个月,强制流掉,对彩菊来说很危险,可是生下来,平白无故多一个人定会被有心人利用,把孩子送出去亦不是件易事,母子分离,汀兰也是孤儿,能明白那种感受,她不忍心,所以……
这个孩子要生,还要平安的生,与其当一个孤儿,不如当一个皇子,若是儿子,汀兰母凭子贵,后世不愁,若是女儿,也可保彩菊母女平安享乐,反正自己怀皇子已是遥遥无期,不如试一试。
如此一想,汀兰也就释然,对彩菊说,彩菊也觉得有道理,接下来两人秘密谋划如何平安生子。
这边两大贵妃从太医处知道汀兰院子里有人怀孕,那边乐妃被皇帝留下单独侍寝,说来说去,皇宫也就那么大地方,想知道的早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