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扫了一眼冬雪、春雨两人,握紧短刀,“是非不分的是你们,竟敢护着公然违抗规矩的人,就不怕我去禀告主子吗?”
“去,没人拦你。”春雨负手而笑,上下打量冬晴,宛如在看一个白痴一般。冬晴见春雨如此态度,心下升起一股不祥预感。春雨收起笑容,再看冬晴时,眸子里只剩杀意,“怕只怕你见不到主子了。”
“什么意思?”冬晴咬牙,眸光一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冬雪以身挡住春雨、秋叶的身子,杀意比冬晴更甚,“彦秋没有告诉你,你已被主子除名了。”冬晴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冬雪持剑横扫,“你不是想打架吗?不找我,欺负秋叶算什么?”
“你刚来?”冬晴冷冷一笑,“我和她打是占了上风,还是得了便宜?如今,你们三个对我一个,还好意思提‘欺负’一词。”
冬雪不以为意,环视周边青竹一眼,“你若是觉得我们三个欺负你,那你就跟我来。”冬晴没动,一脸狐疑地看着冬雪。冬雪转身,“你不是想知道我家姑娘的事吗?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落下这句话,冬雪踏着青竹飞身离开。
冬晴瞪了春雨与秋叶一眼,几番犹豫。春雨冷声道:“不用犹豫。每次姑娘受伤,冬雪都在。姑娘的守宫砂在不在,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冬晴听完,不在犹豫,飞身追着冬雪而去。秋叶看着两人的身影,淡定地收起了钢针。春雨拍了拍秋叶的肩膀,“别看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姑娘昨晚说的图样还没画完,冬装也还没收拾好,回去了。”
城外十里小树林,冬雪运轻功飞了三刻钟,时不时还得停下来等一等冬晴。小树林外,有过路旅人、商人在歇息,两人飞身入内倒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一落地,冬晴一言没发,提刀就砍向冬雪。冬雪轻嗤一声,转身,抽剑,格挡,十分轻松。这一击不成,冬晴心下便已明白,这场架是赢不了的。
“就这?我没想到,你比四年前还弱。”冬雪不屑,一剑震开了冬晴第二刀。
冬晴抬脚踢向冬雪,“你强,可不也被主子送人了吗?”冬雪嘴角一扬,全是讽意,握拳迎上冬晴踢来的左腿。冬晴这一次看出了冬雪的眸子里的讽刺,借着冬雪拳力,极力后退。
冬雪十分悲悯地看着冬晴的背影,摇了摇头。踏了一脚树干,一息便追上冬晴。杀意涌出,使出全力,不再给冬晴闪躲机会。剑气横扫,每一剑都是朝着冬晴的要害而去。冬晴堪堪躲过三剑,已使用尽浑身解数。第四剑便在其右腹划开一道三寸深的伤口。剑锋染血,冬雪眼中的杀意更深。第五剑,剑锋断了冬晴咽喉,鲜血飞溅,染红几片阔叶。
一剑击飞短刀,一剑短去双腿经络。冬晴跪地,张嘴欲言,已发不出半点声响。嘴角鲜血直流,血腥味浓郁,冬雪却仿若未见。一剑再断双手,一剑刺瞎双眸。冬雪看着跪地的人,终于放下了软剑,“四年前,我从你手中夺过令牌时就说过,你的眼光太差。不论是跟主子,还是挑心上人,你眼光都不太好。一个蛇蝎心肠,一个叛主弃恩。”
力甩软剑,剑锋鲜血尽数扫尽。收起软剑,冬雪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家姑娘可否还是处子身吗?你已没多久时间可活,我就发发善心为你解惑吧!”冬晴眉头微皱,咽了口鲜血。
冬雪抬眸,眸中仿佛有林一诺的影子,“主子私下称呼我家姑娘为‘夫人’,且夜夜都宿在云柳阁。你知道彦森统领私下是怎样称呼我家姑娘吗?是王妃,主子每次不食不眠,统领可都用‘王妃会担忧’这一招,百试百灵。”短刀落下,冬晴头颅滚落,生机尽断。冬雪丢开短刀,飞身离开。彦秋落地,一声轻叹,不忍冬晴曝尸荒野,便一旁刨了坑。
将军府内,宁羽站在林一诺与北堂易面前,满脸憋的通红却,支支吾吾半天仍旧没有吭声。林一诺看着宁羽,嘴角笑容依旧,眼里寒意渐升。林一诺没有开口撵人,北堂易不耐烦起来。
“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本殿下还得继续教诺儿射箭呢!”北堂易把玩着箭矢,眸光中没有半点欣悦。
宁羽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林一诺,“三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林一诺点点头,再看北堂易时,后者已十分自觉地退到十步之外。宁羽又沉默了几息,缓缓开口,“其实我来三姑娘,只是想知道这些诗真的是你自己写的吗?风格、用语都不像是个姑娘家能想出来的,更像是不得意的男子所写。”
林一诺听完,慢慢收起了笑容,“公子若觉得不是我写的,大可去翻一翻书,问一问大儒们。”宁羽见林一诺说得坦荡,脖子和耳根都红了。林一诺自然是不怕宁羽去查的,这个世道没有白居易,没有李白,没有杜甫......不论他们去翻什么书,这些诗句都只存在于林一诺的脑子。
“倘若真的是姑娘所写,不知三姑娘后日可有时间去国子监一趟?”宁羽咬着下唇,很是羞涩地开口,“我的同窗们都十分喜欢潇湘仙子的诗,想请姑娘去...去国子监坐坐。”
“......”林一诺沉默片刻,侧过身撇了一眼不远处的北堂易,“好,后日午时过后,我定会上门拜访。”
宁羽笑了笑,转身离开。刚抬脚走出一步,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转过身交给林一诺,“我...我其实也很喜欢......”
林一诺一愣,“谢谢。”
宁羽一离开,北堂易就又凑了过来,“刚刚你们聊什么了?他怎么一脸春光,莫不是你跟他交换信物了?”言毕,一把抢过林一诺手上的木牌。反复看了两眼,又塞进林一诺手里。
“信物?”林一诺低头看着这块木牌,指尖反复揣摩‘国子监’三字,“我没有信物,没有什么可交换的。我娘唯一留下的,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地位,我都送给了我最讨厌的人。”
北堂易听得一愣,心下一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揉了揉林一诺头发,“以后...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