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惊呼未落,南玄儿与林一诺同时跌下台阶。南玄儿本就站在阶沿,这一摔直接跌在三阶下,只可惜没能同大地亲密接触。万俟容琛单手就将她接下,稳稳地落在他怀中。林一诺有冬雪在侧,身子才向前扑出就被人拉住。虽没摔着,左踝却是扭了一下。
林一诺吃痛地蹙了眉头,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冬雪耳尖,自然没能错过骨骼错位的声音,面上不免带上焦急:“姑娘,奴婢……”
“林三小姐,我家郡主见你独自一人,好心来找你说话。见你年纪小,将你当成妹妹一般教导,这才多说了几句。你怎么,你怎么这般狠心推我家郡主?郡主如今还病着,这一摔还不知要摔出个怎么好歹来?”冬雪才开口便被晴天打断。晴天字字控诉还似不够,直接伏倒在万俟容琛跟前,“请王爷替郡主做主!”
万俟容琛扶南玄儿站稳,当即便松了手。眸色深沉且平静,盯着林一诺未有一丝波动,似在看个陌生人一般。南玄儿见状,低头轻泣,小脸煞白,抓住万俟容琛衣袖,糯糯道:“想来是我先前话说重了些,三妹妹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才不愿同我亲近,手上的力道也就重了些。琛哥哥,不要怪三妹妹。”
林一诺示意冬雪松开手,看着万俟容琛那双散着寒气的眸子,没有半分退缩却也似在等着什么。万俟容琛皱了眉头,将衣袖从南玄儿手中抽出,“回房去,我让人请府医去瞧瞧你。你身子弱,开席前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说罢,转身离开,未给林一诺一个眼神。
南玄儿嘴角一勾,扶着晴天款步离开。一步三摇,时不时半侧身子靠上万俟容琛,病弱娇娇惹人怜惜。万俟容琛躲了前两次,终是在她靠上去的第三次时伸手扶住,托着细白的柔夷缓步远去。林一诺目送着神仙眷侣般的两人,心突然空了。
“第一次。”林一诺喃喃自语道,拂开冬雪的手,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瘸一拐地朝桃林走去。
冬雪看着林一诺失落的背影,神色也肃然了不少。彦青飞身落下,一推冬雪,“王妃扭了脚,你还不赶紧追上去伺候,莫要让她伤上加伤。”
冬雪冷眼一扫彦青,又幽幽一叹,“主子方才什么话都不说,估计已经是伤上加伤了。”说罢,还是快步追上林一诺。彦青目送林一诺离开,飞身往南玄儿休憩的厢房去。
这人才近厢房,便听见里头南玄儿一抽一泣道:“琛哥哥千万别责怪三妹妹,三妹妹也是无心的。说起来,都是玄儿不好。玄儿见三妹妹坐在廊下,近几日又听闻三妹妹与不少男子过于亲近,想她母亲早逝,思及她在男女之事上无人教导便提醒她几句,望她以名声为重。许是话说重了些,三妹妹这才恼了。琛哥哥,三妹妹虽说已及笄,到底年轻,容易意气用事,今日到底也没伤着,你就莫要为难她了。”
彦青在窗外听得眉头紧皱,万俟容琛在内是一言不发。晴天给南玄儿斟完茶,见她面色已有好转,皱眉骂道:“郡主何必为她推脱?狐媚妖子,只会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郡主是没瞧见,午间在马场时,她同萧大人说笑自如,眼睛盯着萧大人半分都不曾挪开。后来,萧大人离场,她又转向良大人。”说话间,晴天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瞥一眼万俟容琛。
接了茶,南玄儿不紧不缓地细品,待晴天说完话才轻斥一句:“晴天,三妹妹好歹是官家小姐,岂是你个婢女能援疑质理的?待回府,你自去领二十板子。”
“郡主,奴婢也是看不过……”晴天本欲正说什么,可见南玄儿眼中已有不悦之色,福了福身快步退出厢房。
彦青立于廊下,见晴天开门而出,仅是颔首示意,随即便移开视线。晴天抿了抿唇,眸子里已有委屈之色。原先在西临时,四名护卫除去彦杰对她热络外,其余人倒也不至于冷落她。如今,回京不过一年时间,不仅彦杰不见了人影,就连其余三人不是能避则避,避不了便无视。
南玄儿见晴天离开,又瞧着万俟容琛万年不变的神色,小心道:“晴天也是担心玄儿,这才莽撞了些。”
万俟容琛凝视南玄儿,死潭般的眸光突然动了,却是一丝杀意惊起波澜,“三次。”
南玄儿不解,“琛哥哥说什么?”
“三次。”万俟容琛冷眸凝视南玄儿,“我还会护你三次,今日是第一次。三次之后,你我再无瓜葛。”一言毕,万俟容琛起身要走。
南玄儿此刻那里还有病态,连忙起身,抓住万俟容琛衣袍一角,“琛哥哥,才一年时间,你竟对玄儿这般冷漠……难道…难道你真的看上她了吗?”万俟容琛一眼都不曾留下,冷声一笑,割下衣袍一角,大步离开。
彦青听见开门声,连忙上前在其耳旁轻声道:“王妃回府,脚踝扭伤。此事乃郡主故意所为,主子莫要责怪王妃.....”彦青话才落,眼前哪里还有万俟容琛身影。
林一诺忍着疼,叫了丫鬟去禀冷凝香离府之事,扶着冬雪一步步朝大门去。楚云天一直守在小径上,自然没能错过一瘸一拐的林一诺。只是才要靠近,便听林一诺冷声道:“臣女今日有些不适,就不陪将军闲话了。”
楚云天上前,面上闪过纠葛之色,“好,我改日再上门拜访,望三妹妹不要嫌我叨扰。”
林一诺福身,未再言语,只留给楚云天孤单的背影。楚云天目送林一诺远去,眉头微蹙。
别院门外,林一诺才扶着冬雪揭开车帘,一只修长的手便已揽过纤腰。玄色入眼,深邃的眸子满目都是心疼。林一诺撇开脸,心下的刺痛更深一分。万俟容琛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抚顺炸裂的毛发,放好可人儿便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脱去鞋袜。
红肿已有拳头大小,稍稍一碰便能听到小女子的抽吸声。万俟容琛眉头紧皱,握住玉足,掏出药膏仔细轻揉。丝丝凉意透过万俟容琛指尖传来,脚踝都似不疼了一般。此刻,林一诺看着足下人,眼眸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擦了完药,马车已驶入官道。万俟容琛给林一诺穿好鞋袜,又揉了半晌,才将人揽入怀中,沉声道:“以后不必忍气吞声,对她亦是。”
林一诺冷哼一声,“王爷还是在同臣女说笑,明明一有事就站郡主身后,可有听我说几句?”
“你是我妻,我自然是信你。”万俟容琛轻吻她脖颈,轻声道:“起先在桃林,我是想同你说话的。谁知那个楚云天过去,你还同他说了少年旧事。我都不知晓的事情,你却跟别的男人说起。你可知道我心里的酸痛?我竟不知,你与他竟也有儿时回忆......”
林一诺盯着万俟容琛半刻,突然展颜一笑,“王爷,你这是吃味了?”
万俟容琛抬头,凝视林一诺眸子,十分认真道:“为夫一日未娶到娘子,心一日不得安生。诺诺,明日就嫁我好不好?”林一诺红唇才启,字音未出,已被人含住。
薄唇在红唇上辗转,霸道地掠夺全部空气。似是不够一般。万俟容琛揽着人儿就势躺下,车上铺着厚重的皮子,松软得很。察觉道怀里的人儿未反抗,手顺势解开身下人的衣带。万俟容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原先未开荤,自然不知荤滋味。如今开了荤,时时刻刻想同怀里的人在一起。
“你……”林一诺刚开口,声音都染上酥麻。万俟容琛心血更旺,愈发停不下。
车里,待两人冷静下来,已至荣亲王府门前。万俟容琛本欲替林一诺整理衣裳,可不知思及什么,理了自己衣袍便将人用兽皮裹得严严实实,横抱着跨入王府。
万俟容琛一回府,彦峃飞身而至,全然无视其怀中的人,“卫国公府账册已得手,可要抄没?”万俟容琛冷眸扫了一眼彦峃,半晌才挤出一个低沉的‘嗯’字。
彦峃抱拳,“属下已吩咐人备好浴池与卧房,主子连日辛劳,当好好歇息。王妃的衣物在柜子里,春雨与秋叶也随侍在旁。王爷和王妃若有需要,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