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风起琉璃雪映亭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渐出

风起琉璃雪映亭 明月九川 3425 2024-07-11 19:33

  时间仿佛静止,银月于这小小的天地间洒下一片华光,颜色是清冷的,也绮丽的,可是在这一刻,仿佛被华袖一挥,悉数消失不见。

  世人所营造的美好也是如此,偶有一隅喘息之地,本以为漂泊的小舟已靠了岸,却方知不过是冰山一角的空地,而下,却又无尽而未知的巨大阴谋。

  风暖暖轻轻一笑:“不知于顾府丞而言,何为至珍?可有舍弃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

  顾晏之双手握紧成拳,他是有的,可是此时面对眼前的女子,却无法言说。

  因为说了,也不过是她眼中一句轻薄之语,她不会再信他。

  心中有千言万语,不可说。

  风暖暖垂眸,缓缓看向地上落下的那一片淡淡月华:“诚如此夜,牢中冰冷银月如水,可牢外却有万家灯火温暖如昼。生命之重,对于那高位之人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轻如鸿毛,因为他手握天下,可舍弃小家一举除去蠹虫换取天下太平。但对于低位的人来说,这每一夜的月光都是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宁静。若你动手,西厥亦会随之攻入,陛下势必一举歼灭,届时云阳动乱,烧杀抢掠,民不聊生。所以,顾府丞,为了这些小家,为了千百日月后你仍能看到这万家灯火,为了这些灯火仍可以为你照亮漆黑寂夜,收手吧,到此为止。”

  顾晏之唇齿泛白,眸中泛起深深的震撼,隐有动容。

  第一次,他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女子。

  原来,世间至珍,于她而言,是这万家灯火之下的宁静,是她想要守护的东西。

  风暖暖背过身去,径自在这一片牢地上缓步而行,边走边道:“或许你并不担心你方实力,觉得你们的长风门会战无不胜,或许你不信陛下真的有一支藏兵隐于云阳暗处,甚至是不屑此兵势力,因此,哪怕就此一战也未尝不可......但我,要告诉你一个真相。”

  顾晏之凝眉。

  风暖暖一字一顿道:“其实,现在持有那批军火的人,是陛下。”

  “什么!”

  风暖暖扫了一眼顾晏之阴沉的面色,继续道:“那批军火是私下交易的,没走官道,且是从我手上运出的,却意外被劫走,劫走的人,是孟汝娴的人吧?若我没有猜错,这批军火也是她从西厥调来的吧?”

  顾晏之不置可否。

  风暖暖又道:“所以,果然,孟汝娴只是借我祝家之力,替她押了回镖,替她送到了宫门口而已,可你不觉得,此番一来,孟汝娴有些画蛇添足吗?若说她的人都是西厥的人,不便在衍朝行动,那为何偏偏是选中我爹给她走这一趟?她定是告诉你她身后之人与我爹有些交情,所以不算盗走的对不对?那你可有想过,孟汝娴身后之人除了大皇子,便是西厥的人了,那会是谁与我爹有交情?”

  顾晏之微微蹙眉。

  风暖暖道:“没有,无论是西厥的人,还是大皇子的人,都没有同我爹有交情的人,可偏偏这个人,我爹却不肯说是谁,但你可知,我祝氏无论押运货物还是买卖必定经手官家,绝不会私自押运,但丢失货物之后,我爹并没有被要求付违约金,更无赔偿,我祝家一世清明,从不做这等生意,可偏偏这一回连我爹都无条件的屈服了。敢问这世上有几人有本事能让我爹铤而走险还在出事之后息事宁人的?”

  顾晏之脸色已近青白:“这个人,是陛下。但依你之意,孟汝娴是陛下的人,将我也一同算计进去了?”

  风暖暖淡淡摇头:“或许并不是。相反,她也只是个鱼饵罢了,是陛下借她做了个局。”

  顾晏之凝眸静听。

  “孟汝娴回云阳的时候,便率先投靠了大皇子,大皇子素来有夺嫡之意,若他日宫廷内乱,亦或真到了逼宫那一日,他少不得要用到军火,所以孟汝娴为表诚意,从西厥运进这批军火本欲交由大皇子,所以这批军火是出自西厥不假。

  “但是,从西厥运进一批军火谈何容易?她在衍朝没有势力,就说军火过境该如何躲避巡查这事,哪怕是大皇子想要帮她也是鞭长莫及,所以,她便想到了我爹,我爹常年经商,在各国出口商品早已与关境检察处熟识,大家往常也只是走走样子,不会太细查,因此,若是托了我爹,从其它货物中夹带,再逐一进入大衍,想必是容易的多。

  “所以,她在商场上寻到了一个家底清廉没有官府后台刚刚起步的脸生的商人,给了那个脸生的商人一大笔钱,并让那商人以他之名托我爹带货,我爹本是不愿意帮的,却不想,在看到那商人之后便同意了,在关境我祝氏的货物里从中夹带了这批军火,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大衍。

  “直到皇宫附近,那批军火突然被孟汝娴的人劫走,尔后,孟汝娴又派那脸生的商人告知我爹,丢了便算了,没再追究,因为,孟汝娴不可能让我爹知道这批军火是要运进皇宫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伪装成盗贼让自己的人将货劫走。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批货物入境之后,并不是由我爹接手,而是由我命人护送。你大概不知道,我和我爹的生意向来分开做,通常,他接手过的货物会以深色遮布遮盖,如果再由我接手便会再他的货物之上再加一层灰色蒙布,以作区分。

  “可是这一次,我却命人将我爹的那层布放在了外层,而里面那层,才是我的。

  “所以,孟汝娴的人在劫走那匹军火之后,首先将外面的那层深布摘下,扔于城外,再遮上自己的盖子顺着某个在宫外挖的密道运进了宫中大皇子生母的废殿之中吧。待到了废殿,给大皇子查验之时,才意外发现里面竟还套着一层灰色的遮布,这才忙把那深色遮布扔掉。

  “可是她绝不会想到那灰布之上早已被我涂了一层鳞粉,被她那么一掀,鳞粉刮的到处都是,那种鳞粉是特制的,沾染之后极为粘手,没有几天无法洗干净,手上会一直晶亮晶亮的,我记得那废殿的东南角里有个瓷瓶,其上纹路诡谲,同样沾染了这种鳞粉,那是因为,瓶子所在处,便是暗道机关的所在,孟汝娴每每进入暗道都会触碰那个瓶子,因而,那瓶子上以及周围都是一层鳞粉,只是,上上次,我去的时候碰到了你,你和她便觉得我已经察觉什么了,就将那瓶子换走了,连同机关也一并毁去了对吗?”

  风暖暖不疾不徐的说着,见顾晏之微抿住了唇角,便知自己的猜测悉数正确,便又继续讲了下去。

  “但你可有想过,孟汝娴为何明明将那批军火交给了大皇子之后,反而要自盗呢?她定是跟你说,她利用这批军火只是为了假意与大皇子合作,谋取他的信任,然后等云阳攻陷那一日,西厥的势力也会攻入,到时候,利用这批军火助你攻入皇宫、推翻赵氏天下、助你为王对不对?

  “世人皆知大皇子有夺嫡之心,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他只是演成这个样子的呢?若他从一开始,就忠于陛下呢?若这件事,陛下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呢?那么,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呢,大皇子只是借孟汝娴从西厥运来一批军火,然后转交给了陛下。孟汝娴发现了这其中真相,所以才又欲盗走这批军火。”

  顾晏之骤然道:“不可能!”

  风暖暖轻笑一声:“这世间之事有何不可?你且看赵亭烨混世否?可他所做任何一件事都是在帮陛下巩固朝政。宁王能如此,身为陛下的皇子,又何为不可呢?我不妨告诉你,孟汝娴从商场上找来的那个脸生的商人,也就是那个托我爹偷运军火的人,其实就是陛下的亲卫。不然你以为,我爹清廉一世,为何独独在这事上犯了傻、助纣为虐?不过都是陛下授意罢了。待你们攻入云阳的那一日,这批你们辛辛苦苦运进来的军火将会用在你们身上,置你们于死地!”

  顾晏之仍似不信,但脸色已极尽灰败,连四肢都没有了气力,颓然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很难相信孟汝娴为什么要骗你对不对?但你可有想过,她或许谁都未曾信过呢?”风暖暖凝视着顾晏之道。

  “我也未曾信过她,只是未曾想事情会到这一步。”顾晏之道。

  “若我再告诉你一个真相,你恐怕就不难理解了。”风暖暖盈盈转身,望向顾晏之,“孟汝娴,她是西厥王后之女,私生女。”

  “什么......”

  “世人皆知西厥王与其王后并无所出,但却与其侍婢有一子,西厥王早已暴毙,却秘而不发,为何?因为西厥王后早已将西厥大权在握,唯独没能扳倒这位皇子,若是将西厥王之死昭告天下,那这位皇子便会顺理成章的登基,届时,西厥王后哪还会有机会把握朝政?是以,将她的女儿推上王座才是她想要的。”

  顾晏之喃喃道:“可她三年前是被娶回大衍的......”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