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姐,那今日那公子是何身份?”安月白坐着,抬眸问小黎。小黎淡淡应道:“是当今的内阁大学士。”
哦?安月白暗自眸光动了动。原来是内阁人啊,这样那楚纵横兴许能知道些温荆的事呢。
小黎和小棠自然注意到安月白的反应了,但二人均是无话。
安月白洗过脚,便也就躺在床上,只是暗自想着什么,无人知晓。
夜深了,皓月当空,却有人安详睡去,有人深夜醒来。那楚纵横便是深夜辗转反侧的人。他方才是浅浅睡了,却不知为何,梦里全是今日铺子里那素纱少女的一双明眸。
他睡不着了,醒来坐了半晌。却又躺下,打算好好休息。这一觉睡得深,第二日醒来,却是让他羞惭不堪。
原来是昨夜梦里尽是那无名的素纱少女,梦里他与那少女纠缠欢爱,梦得真实不已,搞得醒来了发现床榻湿了一片,是自个儿的体液。
他本就是个风流的人,万花丛中过。他才华容貌兼具,本就尝过不少女子滋味,却不知为何,竟对那铺子里只见了一面的掩面少女难忘至此,竟梦里做出此事。
楚纵横也是无法理解,晃晃脑袋,却觉着脑中安月白的那双星瞳更加分明。想起那明眸和墨发,竟又有些冲动和燥热。
那少女虽然是半掩着面,却只看那瞳,便隐隐猜得出她整张面容该是如何的绝色倾城。她音色是凉而清的,昨个儿也就说了几句话,竟让他莫名觉得撩人。
他是真有些燥了。
楚纵横起身,让人打水沐浴。净过了身子,脑中那少女的形象竟还拔不出去。他真有些燥热了——
想那温荆虽然权势极大,又颇具谋略,却终究是个宦官,无法亲身尝了那少女香泽;那等绝色美人,竟就落入那阉人手里,真叫人咂舌。
越想越是烦乱至极,楚纵横长叹一口气。
此时,皇宫内。
不出皇上所想,果然那嘉王不敌蛮族。现今将领只剩下了古昌锐之子古烈渊少将军,再加上那个无用的嘉王,能成什么大事?果真就传来快要支撑不住的战报。
当朝皇帝孟擎啸沉吟一声,毅然决定御驾亲征。
大臣们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支持者却占了大多数;支持皇上御驾亲征的有太后嘉王一党的大臣,也有认为皇上文武双全,韬略过人的忠臣。
皇上没耽搁,当日傍晚就已收拾好军队,当即北上。留下诏书:御驾亲征时,宫中一切事物由凌王主政事,司礼监主持内阁,太后辅政。
凌王即是先前的五皇子。凌王自是有谋略的,却是一心向往归隐,无心帝位;先前不争太子之位,助孟擎啸登基;后又用心辅佐皇上孟擎啸,一向是可靠至极之人。
司礼监如今是温荆主事,自然也不必担心。何况太后一党在后宫干政,凌王主理朝政,也来不及应对野心勃勃的太后;只怕要扳倒太后,还需要温荆同宸太妃携手共助。
内阁向来是不站立场的,也有些内阁人蠢蠢欲动,投向了太后嘉王那一边。
皇上离宫了,正是中了太后下怀。温荆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更是片刻不放松。温荆也查出了上次给他下毒之人,却并没处理那人。
因为他若是处理了那人,只怕是又有新人来投毒。幸而有安月白给的药丸,他短时间内可说是百毒不侵,至少能坚持一个月又半个月。
小黎小棠依旧是每十日按时给温荆报安月白的动向。
又过了两日。此番轮到小棠进皇宫,到司礼监找温荆。此时正是深夜,小棠一身轻功进来,自是无人知晓。
小棠对温荆说了这几日的事情,包括温荆遇见楚纵横兄妹之事,也说了小黎告知对方安月白是紫宅人的身份。
“你说姑娘是紫宅人时,姑娘有甚反应?”温荆开口。他听小黎说安月白住紫宅,这固然能让对方知晓安月白是如何惹不起,但却不知安月白是否会以此为耻。
毕竟是安月白是不得不依附于自己,不得不住在紫宅,不得不和他绑在一块儿。再者说,那安月白正是十六岁的少女年纪,自然是心思活络些。再加上那楚纵横也算是一表人才,当众告诉楚纵横安月白是紫宅人,难说安月白会不会觉得不堪。
温荆问的时候头都没抬。仿佛是根本不上心一般,而事实也着实如此:无论安月白觉着不堪羞愧还是觉着无所谓,安月白都是紫宅的人,都必须要仰他鼻息。
小棠似是未曾料及温荆会问她这个,但立刻回答道:“姑娘没什么反应,看上去自然极了,好似浑不在意。”
温荆摩挲着指尖,又淡淡道:“你继续说罢。”
小棠便继续说了,说到安月白问她们楚纵横是宫内何官之事,温荆还是不动声色。果然,女子都是爱打听那些风流才子的事情。
小棠道:“姑娘问了楚纵横是何官,奴婢和小黎便告诉她了。昨日姑娘问奴婢,想知道公公这次要在宫内待多久。奴婢没回答。”
温荆眼光一寒。呵,那安月白替他解了毒又怎样,这不是出门遇见个楚纵横,便被勾得迷了心智,打听楚纵横官位,还问自己何时回宅。怎的,他不回宅,她便可出宅子去见她的楚纵横了?
“告诉姑娘,这两三月杂家都不回宅。”温荆冷而嘲讽地道,眸间晦涩不明,让人瞧着就透出瘆人的戾气。他心内冷笑一声,暗想:且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棠应答了,又道:“姑娘约莫是知道了奴婢和小黎要定期进宫,找公公汇报事务。她说让奴婢带句话,说让公公这段时间注意休息,莫太过劳累,伤了身子。又说……”
“说甚?”温荆一挑眉,却看小棠难得顿了下,避开自己眼神,才说:“姑娘又说,这几日没见公公,有些担心公公,想公公之类。”
这话一出,温荆脸色顿时可谓是黑如锅底。他听小棠说安月白知道了红翎女要定期给自个儿汇报消息,还以为那安月白会做事小心些,就算是留意楚纵横,也会稍微收敛些许,谁曾想那安月白还能对小棠说出这些?
“住口。”温荆喝道,着实有些鄙夷。那安月白也不知是讨好人讨好地太过蠢笨,还是真不似平常女子面薄,竟能让人转告自个想自己之类,可见不是个心思安定的姑娘。
说不准,她对楚纵横也起了想法?
“这段时间允许姑娘上街,只是依旧要戴纱,你二人跟紧了。”温荆淡淡道,“若是她逾矩,你们二人就记录下来,再报给我。”
他倒要看看,那安月白在搞什么名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