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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泪落如雨

紫宦 鲤裳 2447 2024-07-11 19:35

  皇上自然是准温荆假的,温荆第二日下午归宅后,便把安月白叫了过来。

  上午时,安月白早让阿东将浴室收拾妥当,又将药材等归置好。待温荆叫她时,只提着个针箱箧便去了。

  那浴池方方正正,旁边有一处软塌,也好让她到时施针用。

  浴室后才是人架柴烧浴水用的地儿,安月白到时,和下人说好了,他们便开始烧那药浴水。

  她则是仔细挑选了药浴药材,待到那水温刚好,便下了药材进去。这药材须浸泡一个时辰才生效,水温千万不能凉了。

  安月白又去叮嘱那烧浴水的人。温荆看她跑前跑后,置办吩咐,倒真是认真务实至极。

  吩咐妥当,也是过了半个时辰了。待安月白回来,温荆正在浴室前堂上沏茶。

  他的手生得好看,如玉塑一般,指修长而白皙,手骨隐隐可见。露出不长的一节腕,却不同于她腕线条的柔和,却有些方正的感觉。

  温荆正低头看着茶壶,动作流畅自然,发收束在帽内,肤色却是白,显得那眉眼更修长,唇色淡而凉薄。身高而直,却也看着如玉一般,只是默然侍弄着茶具。

  安月白正跑得一身汗,回来就看见这一幕,却是蓦地愣了神。

  他这般,真像是个寻常的公子哥。就如那般教养好,温润恬静的,彬彬的公子哥儿。

  “姑娘乏了罢?”温荆问,抬眸看了眼安月白。这才算是惊醒了安月白,她身上确是冒了一层薄汗,见温荆问,便摇摇头。

  “公公,月白安置好了,再约莫半个时辰,公公就可药浴了。”安月白道,却看温荆示意让她过去。

  “坐。”温荆道,安月白缓缓落了座,温荆便给她沏了茶,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公公,月白自己来罢。”

  温荆摆摆手,也坐在安月白对面了。

  那茶着实淡雅,却渗出浅浅而厚重的韵味来。安月白在茶香中看温荆,却是再移不开眼。那茶香柔和了他的面容,也淡化了他身上的戾气。

  “杂家要谢姑娘的不少。”温荆正眼看她,极为认真的模样,再没了似笑非笑的讽刺,却多了几分郑重:“南方之事,若是没姑娘助力,不会这般顺当。”

  “公公哪里的话……”安月白刚出口,却被温荆抬手按住了唇瓣,示意她不要再说。

  “只若是能重来,杂家依旧不会让姑娘下南方。”温荆淡淡道,眉眼间的凌厉又带了出来,让安月白不禁有些心颤,却听他说:“姑娘会毒,又貌美,自然是觉着自个儿和夏务钧见面也不会怎的。”

  “但杂家看来,姑娘就是姑娘。”温荆缓缓道,“姑娘就是干干净净的,不要为了从那等人处得到什么,便将自个不当回事。”

  他神色极为郑重,似个兄长一般,又好似是真为她心疼,安月白也辨不清。却看温荆抽回了手,道:“杂家沏茶功夫不错,姑娘请。”

  安月白便真啜了口。果然,入口微微清苦,却紧接着齿颊间荡起一层层的雅香,经久不散。入喉的温茶坠入膛间,又跌入腹中,安月白却不自觉跌落一滴泪来。

  她再不敢看温荆,只是瞧着那茶盏,其中映出了自个儿的模样。

  温荆见她落泪,轻叹一声,递给她一块帕子。安月白接过手,却是微微有些颤了。那清泪划过香腮,浸湿了那帕子。那帕上尽是温荆的气息,她却不知为何泪流不止。

  从未有人这般叮嘱过她,也再不会有人在意她干不干净,拿自个当不当回事。为何要利用她的是他,这般温柔叮嘱她,不许她胡来的亦是他。

  偏偏现今,她是着实贪上他的温柔了,那人却只是淡然看着自己,似乎自己什么如何反应他早就料及。

  他就是这般,着实可恨。

  安月白正胡思乱想,却被温荆拿手抬起下颌,拿帕沾去了面上的泪。他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玉器一般,轻声道:“姑娘还是小呵,莫哭了。”

  似有蛊惑一般,安月白真的停了泪,却不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道了声“谢谢公公”,便又啜饮着温荆为她沏的茶。

  她会毒,怎的此时觉着面前这人才是毒本身。

  时间便就这般,晃过了半个时辰。温荆让下人进来替他解发后,便欲跨入浴室,又听安月白道:“公公入水后……叫月白一声。”

  温荆淡淡应了一声,便进了浴室。安月白站在浴室门口,却兀自觉着自个儿心跳开始加快。方才温荆解开了发,那如墨漆黑的长发便几缕在膛前,大半在身后,映得整个人越发不染尘埃般。

  听声音,温荆是入水了。此声倒是搅得安月白有些心乱,又过了片刻,听温荆唤她,她便进去了。

  浴室水汽氤氲,她不好活动,便挽起两袖。温荆此刻正背对她,那浴池水面被药材覆盖,根本看不清肌肤之类,但他的墨发和肩背仍是露出水面的,让她微微有些脸颊发热。

  安月白打开那针箧,掏出两空心针,又灌之以其他药材,便微微举着,挪到了温荆身后。她此时正跪坐着,面前是温荆的背。

  “公公,月白要开始施针了。”安月白轻声道,轻轻将他的长发理了理,温荆哼了一声,“嗯。”

  紧接着,她眸光一闪,温荆耳后颈上就多了四根寒针。

  饶是速度再快,温荆仍是觉得出痛意的,只是微微蹙了眉,哼了一声。“公公,再忍一会。”安月白轻声道,就看那空心针里的药汁灌进去,却拔出了些灰黑色的毒素。

  待那毒素灌满整根针,安月白又飞快将那针拔出,又换了新空心针进去。如此这番,拔了三遭后,安月白也是额上多了层薄汗。温荆耳廓上的灰色再看不出了。

  原来那耳上的毒是最浅的,因而一次即可清除大半。第二日再这般拔三次,便是可彻底清了。

  安月白抽出那针时,温荆皮肤并无明显的针孔。那空心针本就是极细之物,如何得见?

  “可是觉着好些了?”安月白问,温荆点点头。原本那毒下后,十日内,并不能有什么感觉。只是要拔毒时,才能觉出神志有些不清,却让安月白拔得倒也干脆,于是耳后的毒拔走了大半,竟觉着颈上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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