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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急召入宫

紫宦 鲤裳 3800 2024-07-11 19:35

  那日温荆欲敲醒安月白,正逢这几日月白亦真同温荆置上了气。

  除却偶尔午后书房密室内习棋,二人竟是再未一道用过膳,更遑论一道谈话论事。

  宅内诸鬟不谙他二人心思是何。

  若说是那日安月白惹了温荆,可这几日里温荆却并未对宅内诸人撒过火,连一丝愠怒也瞧不出。

  反倒是那月白,每每如书房见温荆时,总是冷面如霜,倒像是不满温荆,要同他保持距离般。

  一连四五日都是如此,竟惹得洛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暗自叮嘱阿桃,让阿桃挑空子叮嘱安月白莫要逆着温荆。

  这紫宅终究姓温,月白总逆着温荆,往小里说是不利于自个儿立足。

  要往大里说,若是温荆被她乱去了心性,在宫中当值时不免分神,再出了何事,对这宅内诸人皆无益处。

  阿桃听着洛竹这般叮嘱,也觉有理,应了下来。正巧今日温荆午后不归宅,安月白正练字,阿桃便主动磨了墨,欲出言规劝。

  几句客套后,安月白却不欲再同阿桃游花园,索性停了笔,问道:

  “你且直说,无需绕圈打转。”

  见安月白这般,阿桃便也直接问了出口:

  “姑娘,自那日您从书房回来,便总冷颜冷语,可是同老爷生了气?”

  好么。安月白唇角微抿,下人都看了出来她在同温荆置气。

  这几日里,那人除了今日不在宅中,前几日都是在的。

  她这几日分外规矩,他如何教她,她便如何学着,却是不再多说半句,亦不多看他分毫。

  安月白道是对温荆不满,带了怨要他不爽,可偏那人待她仍是十分平和,挑不出半分错处,倒像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倒更气。

  想到温荆,安月白面上的冷意便更重了些,却偏笑道:“没有。”

  “月白再愚笨,又怎能惹义父不快?”安月白放了毛笔,侧过了身,摩挲着指尖闲问:

  “莫非这几日,义父找了你们的不痛快?”

  阿桃听安月白这般问,竟从她身上望出了几丝温荆的影儿,不由晃了神,但极快便又回道:

  “姑娘说笑了,老爷这几日极和煦。”

  极和煦?安月白睨了眼阿桃,那人分明是要稳给她看。

  若是她做的小事逆了他,他反倒会恼会怒;可到了大事上,温荆反倒不显喜怒,她也动摇不了他的意志。

  正如先前温荆要她去随军行医,直接给了她一个结果;如今他要推她去做那闺阁贵女,更是不容她拒绝。

  “自姑娘到了紫宅,老爷更宽厚仁和了,是姑娘予奴婢们的幸呢。”

  阿桃瞧见安月白似有所思,小心回道,“只盼姑娘能常得老爷青眼,奴婢们也能沾些光去。”

  安月白抬眼望了眼阿桃,心下却觉着好笑,问:

  “你是怕我真触了义父霉头,惹了乱子,给你们找来灾祸罢。”

  阿桃被说中心事,不由面上一红,再不言语。

  安月白起了身,随手理了下鬓角的发丝,对阿桃侧目道:“我心下有数,自有分寸,你且放心。”

  让她这么一堵,阿桃也不能再讲下去了。

  安月白摆手让阿桃退下,她便只得退去,心下却觉着这紫宅真是怪人凑了双——

  先前只一个喜怒无常、暴戾怕人的温荆,如今又多了个笑面冷心、颠伦悖理的月白。倒可谓是一疯一魔,折煞了他们这般堪堪庸人。

  阿桃将走,安月白也无心再习字,索性出了房。行至秋千处,轻落一叹,却是伸手扶上了那架。

  已然快到中秋,秋风自是多了几分冷飕。

  安月白揽了下襟,坐在了那新秋千上,不由想起她初到木居的情景。

  那日她崴了脚,惹得温荆动了好大怒。

  那人明明是为她加固了秋千,却又故意不让她荡。直待那次她施针救过他后,他才允她再玩。

  这木居,在她来前,不过是个荒废依旧的侧苑。如今苑内件件,哪件不是他费心安置?

  而她呢,遇他之前,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媚子。如今这般体面,处处皆靠他苦心保全。

  那人,着实有情呢,留她护她到如今。安月白吸入口气,觉出了天气已有些凉。

  她又呼出口气,寒意顺着袖窜入胸口。那人,其实也无情得紧呐。

  “姑娘。”小黎的呼唤打断了安月白的漫想。她刚停了秋千,就正见小黎小跑而来。

  “小黎姐,怎的这般急?”安月白起了身,见小黎道:

  “姑娘,宫中昭妃娘娘有虞,太医院探不明病因。”

  昭妃?安月白眉心一蹙,又听小黎继续道:

  “圣上现派人请姑娘入宫,为昭妃娘娘看诊,轿都在宅门口候着了!”

  安月白嗯了声,却想起今日事发突然,未能提前将人皮半面备好留用,如今再贴却是来不及。

  她只得匆匆对小黎道:“小黎姐,你去将我的面纱取来罢。”

  小黎应下,便忙去为安月白取来了面纱。小棠已将安月白的药箧送了来,二人一齐送了她上轿。

  坐在轿内,安月白有些担忧宫内昭妃的情况。

  若是那日古婧灵不入宅告知她是古家人,她还未必紧张;可如今知道了,昭妃既是古烈渊的堂姐,也自是她的堂姐。

  加之如今昭妃有孕,宫中诡谲云涌,让她如何不忧心。

  落了轿,进了宫,一路快行。待安月白给皇上孟擎啸行过礼,却见古婧灵也已被请了来。

  孟擎啸摆手让安月白不要再拘礼,忙催道:“先去与那烈渊家的看昭妃。”

  安月白同古婧灵眼神一汇,二人俱是来到了古雪娉床前,见她面上汗出涔涔,唇则发白,看着颇虚。

  “玥……月白。”古婧灵矫了称呼,轻道:“娘娘体弱,你先为她诊脉看针罢。”

  安月白点头应下,为古雪娉诊脉时却眸光一惊。

  “娘娘的脉象破稳健,较之寻常孕妇更强劲些。”安月白轻道,孟擎啸闻听此言,也心下生急,道:

  “太医院众人也是这般言论,却解释不出她为何乏力虚神,你且再认真诊过!”

  “是,皇上。”安月白应了,又望了眼古雪娉,轻道:“娘娘,民女这就为您施针探察。”

  古雪娉已是极虚,听到了安月白的话,却无力应答,只得轻轻点头。

  几针下去,安月白却是蹙上了眉,唤古婧灵道:“夫人,您看。”

  古婧灵也是攥上了拳,切齿道:“原来如此。”说话间,却将守身蛊同蛙蛊一并召了出来。

  安月白只听说过蛙蛊,却是头遭见此物,怕古婧灵冲动,便道:

  “夫人,月白先将毒引到娘娘指尖,再麻烦夫人出手。”

  “好。”古婧灵应了,望着安月白施针引毒,却是不住怒到颤栗。原来那古雪娉中的是巫。

  巫不同于蛊和毒,却需二者共用才可破。娘娘中的是夺母巫,分明是有人要让她母子共殒。

  安月白为古雪娉施针,也是不住克制着情绪。

  这夺母巫已是下了足足三月有余,她是头次解此巫,不敢想若是她和古婧灵未至一处,古雪娉会是如何凶险。

  夺母巫,专杀有孕未产之妇。此巫入体后,在起初一月会强健母体,增强其心脉。

  而自第二月始,却逐渐加强其供给婴儿的养分含量,削弱母体的生机。

  如此这般,测脉却测不出母体有异;而如此这般,未至十月临产,母体便将衰亡致死。

  中了此巫,即便幸而存活至生产,此巫也将在临产前十日潜入子宫内,将胎儿蚕食殆尽,反噬母体,在分娩时反杀母体。

  安月白为古雪娉引罢了毒,汗已是浸透了面纱。她出来时,正同古婧灵对上视线,二人相视点头。

  见古婧灵去了古雪娉身畔,安月白才开始平息心绪,却听此时有小太监来报,说是凌亲王献来了一批奇珍药材。

  那凌亲王看似闲散,实则云游全国,每年为宫中贡入众多珍奇之物。只是往日都是在年关贡来,这次却在秋季送来,有些稀奇。

  孟擎啸一深吸,龙目幽深。他这五皇弟呵,遇着雪娉的事儿,到底是沉不住气了些。

  安月白余光见得皇上似有薄怒,不免愈发谨慎,却听皇上叫她:“温家的小义女。”

  “皇上,民女在。”安月白忙应,听得孟擎啸道:

  “方才是你看诊引毒,如今将军府的继续诊去,可还需你收尾?”

  安月白叩首,“回皇上,若是民女猜度不错,夫人还需医治至少两刻钟,之后兴许民女还能帮得上些忙。”

  孟擎啸颔首,“好。”却又道:

  “来人,将凌亲王送来的药材分批送到此处,再召太医院吕衡来。”

  “朕便让你同吕衡同看一遍药材。”孟擎啸道,安月白不由一惊,却听得他继续道:

  “看五弟送来的药里有无堪用的,能助你们救救昭妃。”

  你道那太医院吕衡是谁?

  他出自天下第一医的吕家,又是如今太医院的头一位医者,如今正快步入不惑。

  安月白对吕衡早有耳闻,孟擎啸让她与吕衡一道看药,正是对她信任甚笃。

  孟擎啸见安月白一愣,又问:“你可愿?”

  他这一出言,安月白立时答道:“幸得皇上信赖,民女定不辱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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