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没法儿正视宋景行了,只低下头看着碗中的菜。恰好对上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肘子。
水晶肘子颤颤的……有点像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
简直没法子好好吃饭了!
宋景行的脸色倒是正正经经:“你若是胖一些自然是好,不过你是胖是瘦,我都喜欢。想让你多吃些,不过是怕你近来操心得太多,身子劳累。况且你病才好,还是吃多些为好。”说话间又递上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
赵锦衣还真就钻起牛角尖来,不依不挠的:“时人都喜欢女子身子苗条,腰肢堪比赵飞燕,你不喜欢?”
宋景行默了一默,才道:“时下的小姑娘都喜欢俊秀的书生,我是个粗人,锦衣为何喜欢我?”
谁说喜欢他了!?赵锦衣反驳道:“我又不是那样的小姑娘。”说这句话时到底有些心虚,毕竟宋景行是省得她喜欢过宁咏的。噫,宋景行方才那句话,是吃醋了吗?
宋景行静静地看着她:“我也不是别人,我只喜欢我喜欢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但最要紧的是,无论什么事,她都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的目光炙热像酷暑里的日头,好像要把她的身体灼穿。
赵锦衣也望着他。
她怎么觉得,她的宋哥哥越来越好看了呢。肤色虽然还有些黑,但他脸上的线条分明中带着硬朗,剑眉星目,挺括的鼻子,不笑的时候薄唇似锋,他是铁铮铮的汉子。
她叹了一声:“是呀,我怎么会喜欢你呢,明明以前,我丝毫没有想过,会与你度过余生。”
宋景行闻言,喉结轻轻颤动。
她的唇形很好看,生气时好看,笑起来更好看。此时许是吃了水晶肘子,唇瓣上有一丝油花,让他很想去将那丝油花给舔掉,吃进自己的肚中。
他的确要感谢宁咏,感谢他选择了苏楚,才让他捡得了一件珍稀宝贝。
他靠得有些近,健壮的身体靠近她,炙热的气息轻轻掠过她的耳边:“锦衣……锦衣……”
赵锦衣听着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不由自主地回应他:“宋哥哥……”
她不是一张像白纸的姑娘,坊间小说里所有露骨的不可描述的场面她都看过。包括那什么春宫图,她也偷偷瞄过几眼的。
只是,放到现实中,她的心怎地好似如雷般跳个不停呢?
宋哥哥,是要亲她吗?
赵锦衣忽然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
宋景行,是要准备亲她?!她,她,她方才才吃了水晶肘子,油得没法!宋景行这亲下来,还不是满嘴的油?!这,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啊!呜呜,她的初次亲吻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太遗憾了吧!
赵锦衣更慌了。可是,若是她就这样拒绝宋景行的话,宋景行会不会觉得她并不情愿?不,不,她是很愿意的。
可是,可是!
没等赵锦衣想出个所以然,一方柔软的帕子轻轻覆上她的唇,而后她听到宋景行道:“你的唇上沾了些油花。”
赵锦衣方才所有的遐想不翼而飞,眼睁睁地看着宋景行坐直身子,手上的帕子分外碍眼。
“趁热快将鸡汤喝了。”
身旁的男人,神情一本正经。
赵锦衣懊恼得要命。
定是屋中的灯光太过昏暗,她太过疲累,才会有方才那样荒唐的想法!宋景行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主动亲她!
赵锦衣若无其事地端起小碗,啜了一口温热的鸡汤,总算让自己的心神平复了下来。
百味居的鸡汤熬得鲜甜,她不由自主的多喝了两碗。
一顿兵荒马乱的饭总算吃完了,梅染鸦儿进来收拾碗筷,宋景行便与她说了江大志的事。
末了嘱咐道:“那人诡计多端,不按常理出牌,你须得多加小心。方才我已与林侍郎商议过了,暂时还不能动他,毕竟他只能算是一个大喽啰。这次我们可能要靠他,让忠王真正的面目露出来。”
“嗯。”赵锦衣答应着他,“你也要多加小心。”
梅染又将热茶端上来,下去的时候,体贴地将竹帘放了下来。
四下忽地静谧了下来,只听到偏房里书生们在低声说话。
宋景行想了想,还是告诉了赵锦衣:“宁家二郎如今在我手下做事。”
赵锦衣睁大眼睛看着他,神情无辜极了。
宋景行开始夸赞起自己的前情敌来:“宁二郎其实不错,还挺聪明的。”
赵锦衣仍旧分外无辜地看着他。
宋景行一点都不慌:“他以后若是踏踏实实地做下去,说不定还能谋个小官做做。”
赵锦衣这才道:“他背后不是有苏楚吗?苏尚书尚未致仕,又深得天家盛宠。这做官也不是难事。”
宋景行摇头:“苏楚心思难测,宁咏倒是可惜了。”
赵锦衣睨他一眼:“你与苏楚很熟悉?”她因着信任他,还不曾让长春调查过他呢。
宋景行实实在在的点点头:“在宁咏之前,她曾让我娶她。”
宛若惊天雷劈,赵锦衣差些没跳起来。她说苏楚怎地那般地针对她呢,她还以为是宁咏的缘故,原来是因着他宋景行!
赵锦衣几乎咬牙切齿,纤纤玉手指着宋景行:“你省不省得,苏楚那女人,差些没让我命丧黄泉!原来竟是因为你宋景行!”
宋景行苦笑:“锦衣,我……”
赵锦衣气咻咻的叉着细腰,柳眉倒竖:“宋景行,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景行看着她脸颊因为生气而气鼓鼓的,嘴唇微微嘟起,好想咬上一口。
他说:“是以我潜进了勇王府,剪了荣华郡主的头发,替你报仇。”
赵锦衣愕然。是以后来荣华郡主忽而悄无声息了,是因为他冒着生命危险潜进了勇王府,剪了荣华郡主的头发?
她拧眉道:“你怕不是疯了,竟然潜进勇王府……”她想问他有没有事,可人不就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宋景行悄悄往赵锦衣身旁挪了挪:“得罪我的女人,剪了她的头发不过是警告。”
赵锦衣怔怔地看着他,轻轻地抿了抿嘴唇:“以后不许再做这般危险的事……”
她话音未落,唇瓣就被宋景行的咬住了。
赵锦衣这辈子能想到所有形容美好的形容词都不及这一刻。她晕乎乎地想,好像,还挺不错的……
门外梅染的脸红了又红,只望着天上的一弯月。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厢情浓意蜜,那厢苏家里,宁咏不发一言,只望着天上的弯月,觉得一切都凄凄惨惨。
“啪!”苏楚挥手,狠狠地打了宁旭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