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姮有些懵。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接下了凤鸟的战书后,凤鸟突然来了一句:“寻常过招,往来试探就不必了,一局定胜负吧!”
然后就一化为九,九种鸟类在殷姮身边环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吐出一股五色之气。
哪怕殷姮做好了防御,但这股气息却穿过屏障,令她有短暂到几乎不可计的一瞬失神。
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上古时代的冀州,也就是后世的卫、梁、郑所在的位置。
“应该不是时空穿越。”殷姮坐在树枝上,默默总结两天多来的收获,“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时间和空间的痕迹。”
早在发现凤鸟的能力非自然能量时,殷姮就在琢磨对方的真正能力究竟是什么。
时间、空间、心灵控制、意识入侵、概念扭曲、因果修改等逆天的能力,殷姮全都见过,自然会刻意提防,有一套相应的抵抗方案。
以凤鸟的实力,想要开条时空通道,送个普通人进去都未必能行,何况是这么对付殷姮?
“潜意识中的记忆重现,或者说,梦?”
得出这个结论后,殷姮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
她很清楚,“梦”有可能很简单,也可能很危险。
凤鸟的梦境如此真实,甚至被当作“一招定胜负”的杀手锏来用,想也知道,这个梦境世界,绝不能掉以轻心。
就当收集情报好了,殷姮心想。
问题是,凤鸟不是荆州大地的守护神吗?为什么把她扔到冀州来?
一个在沧江以南,一个在澜河流域,难不成殷姮还要横跨小半个九州,跑去找她?
更何况……
这个世界,太大了。
按理说,以她的速度,只要御风而行,不需要一天,就能到达荆州。
但她试着“飞”了两天,居然还没出冀州的范围,而许多山川河流之中蕴藏的恐怖气息,也让殷姮打消了继续飞行的念头。
哪怕是梦境中的世界,她也不想这么扎眼,惹上不必要的战斗。
“土地面积,至少是后世的数百倍。”殷姮喃喃自语,“究竟是梦境中的世界无边无垠,还是上古时代,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大?”
若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
与这个广袤的世界相比,昭国与东方六国争夺的天下,仿佛只是一个海外的岛屿,渺小到微不足道。
但她所熟悉的山川河流,却都存在,只是比印象中的宽阔、高大、宏伟许多。
假如真要比较,梦中和真实世界给她的感觉,差不多就像是两个沙盘,一个比例尺是1:1,一个比例尺是1:(N*100)罢了。
可梦中世界的人,却又不是等比的巨人,相反,他们的身高平均都在一米八左右,两米的也有不少。
殷姮悄无声息地路过了五个部落,大概估算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人,正常身高差不多就在这个区域范围内。
至于实力,也没有殷姮想象的强。
默默围观了好几场部落狩猎的殷姮,很快就换算出来。
假如九凤的梦境没夸大,没扭曲,那上古时代的普通人,身体素质堪比眷族,却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只凭战斗和狩猎技巧过日子。
至于天赋异禀之辈,小部落里面也就两三个,论实力就和中天台那些被殷姮勒令继续学习和修炼的普通巫等同。
中等部落里的“最强者”,论资质和前途,也不能与卫沂之比,更不要说殷长赢。
“那种无形的压制,影响最大的,就是平庸的‘巫’,但这也是人数最多的部分。”殷姮这几天内,一边观察,一边总结,“天才一旦接触到超凡力量,就无法被制约,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觉醒,也没什么不妥。导致后世之人身体素质不如此时的,主要还是因为吃得不够好,营养不良。”
在她看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其实比后世发达。因为人的身体素质好,种地快,狩猎简单,而且可以驯养猛兽代为耕地,垦荒,放牧。
但昭国用“巫”改良物种,用眷族来修道路和水利后,上古时就未必比得上了。
毕竟,这时候的“巫”都是稀缺资源,往往都是各部落的族长、祭祀、战士等等,谁没事会让他们去垦荒修路?
“九嶷,听这名字,应该在荆州南部的苍梧山。”
殷姮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往荆州走,还是留在冀州几天。
以她对梦境的理解,最初降落的地点,往往有什么重要线索。
可殷姮已经在冀州转了两天半,除了观察这个时代的种种特征之外,并没有找到任何看上去像是梦境关节节点的东西。
这就是梦境的可怕之处。
你根本无法判断筑梦者的意图,也很难找到突破梦境的出口。
假如梦境是不可控的还好,只要足够细心,总能寻到蛛丝马迹;倘若梦境是可控的,操纵者又智谋出众,被关个成千上万年,永远沉沦在梦境里,都不罕见。
她依稀记得,自己以前“治疗”过的一个超级罪犯,就是构建了一个超级梦境,将一个星球智慧生命的精神体都关了进去,永远沉沦在乌托邦之中,过着快乐无忧,永远不会老,不会死的日子。
久而久之,这些人就完全成了梦的附庸,彻底失去了自我,完全依托梦而存在。
一旦梦被粉碎,他们的意识也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殷姮现在无法判断,凤鸟是否有意识地将她扔到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地方,干扰她的思维,延长她停留在梦境中的时间。
待得越久,越容易被梦同化。
“假如凤鸟是有意的,那这段时间内,冀州大地,必定出现了什么足以影响天下的事情,否则她不会认为能骗住我。”殷姮喃喃自语,“若她是无意的,就代表冀州大地上,会出现一个与我,与她都有干系的人。”
又或者,二者皆有。
冀州。
她会见到谁呢?
黑帝、白帝、天帝,还是长嚣,又或者是冯夷?
就在这时,远方的“风”,传来了淡淡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