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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掂量

夫人在上,为夫错了 酒涞 2698 2024-07-11 19:39

  褚屹闻言也停下了脚步,身旁宫人举在头上的纸伞被雨滴敲打的噼啪作响,在他眼前形成了一张帘幕。

  宣平侯身边的小太监闻言回道:“回侯爷,周大人在早朝时出宫了。”

  “哦?”宣平侯有些惊讶,“这是为何?你可知道什么?”

  小太监眼睛滴溜溜的扫了一圈儿,见还剩下许多大人迟迟没有离开,显然都等着他回答,一下子额头就见了汗,可他不说,就光是身旁这位侯爷的气势就有够吓人的,他咽了口口水,在宣平侯快要失去耐心之前回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是听说了一二,不知道是不是他人谣传……”

  宣平侯不耐道:“是不是谣传,你且说来听听。”

  小太监连连点头:“小的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只听说周大人好像是向圣上辞官了……”

  褚屹迈开脚步,身旁打伞宫人忙跟上。

  宣平侯一愣:“辞官?”

  小太监吓得脸一白:“小的,小的也不确定是不是。”

  宣平侯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雨伞:“你退下吧。”说完追上褚屹。

  “褚大人如何看?”

  褚屹目视前方,清瘦的身子与宣平侯魁梧的身子形成鲜明对比。

  “明日兴许就知道了。”

  这宫里的事儿瞒不住,今天不知道,明天就都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宣平侯闻言叹了口气,侧脸看了褚屹一眼,见他眉眼平和,无悲无喜的模样,后道:“太子能有今天,实在应该感谢褚大人。”

  褚屹平淡的面目突然被弯起的嘴角打破,看着前面不打伞,行走在风雨里的青色背影:“为官之道,秉持自心,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行忠君之事,一切不过是该为之事罢了。太子殿下实不该谢下官。”

  黑色素布靴被雨水打湿,褚屹一步一步坚定非常,正如他这个人,如雨后粟谷,看似脆弱不堪,实是生机勃勃,枝干强韧。

  “太子殿下,应该谢侯爷才对。”

  宣平侯脚步一顿,看着脚步不停向前走去的褚屹,不禁失笑。

  小太监疑惑道:“侯爷笑什么?”

  宣平侯随即哈哈大笑:“笑咱们的左都御史大人在骂本候呢。”

  “骂您?”

  “是啊。”宣平侯笑意不减。

  褚屹说他为的是为官之道,所以太子不用谢他。后说太子应该谢自己,意思就是在说自己只是因为私心而帮助太子,所以当得太子一谢。与前者相比,这不就是落了下乘吗。

  他可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

  马车之中,周廷梧坐在正中,周岚周珥坐在两边。

  周岚也没想到会在官道上等到她爹,她本以为她爹会在皇帝对李孚的旨意一下之后,与下朝的百官一同出宫。

  周珥则意外的有些安静,从周岚进了马车之后就眼睛发亮的盯着她看。

  周岚心里奇怪,却只当做他是被吓到了才会这样,一会儿摸摸他的头,一会儿关心他是不是饿了。

  这时,周廷梧对周岚说道:“这里是官道,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周岚低垂着头,小声回道:“女儿只是担心爹。”

  周珥听着,诧异周岚竟不打算说出来这里做的事情,于是他也不多嘴。

  周廷梧一听,叹了一口气:“爹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周岚闻言眼睛一红,一直以来的强撑仿佛在这一刻,在这一句话之后才彻底破碎开来,鼻中的酸涩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周廷梧爱怜的摸了摸周岚的头,却满手湿意,有些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周岚有些狼狈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还带着鼻音:“爹呢?爹昨夜进的宫,为何才出宫回来?”

  她站在官道一旁,遥望着远处的坤及门,在看见她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竟有些不可置信。曾经她爹是怎样的风流蕴藉,惠风和畅。可她看到的人却是怊怊惕惕,一脸的落寞之色。

  周廷梧笑容和煦温暖,发丝虽有不整,可多了分万事已休的释然:“爹向圣上辞去了官职,以后便是闲人一个。”说罢扭头看向周珥,慈爱的揉了揉他的头,“以后可以好好教导玚儿了。”

  换在以往,周珥听见这话早就暴跳如雷,多半跳车逃跑,要么哭天喊地。可现在,他直接扑到周廷梧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说话。

  周廷梧一愣,他没想到平日里只知贪玩的周珥竟会有如此反应,一方面欣慰他的聪慧,一方面却又心疼他的聪慧。

  …

  上京城城西的一所不大不小的宅院之中传来争执的声音。

  “兄长,你当初不是对这桩婚事也心中高兴的吗?”

  一身着白衫的男子冷脸看着坐在桌前的青年男子。

  “是!可那又如何?那是以前,不是现在!二者岂可相提并论?”青年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徐徐劝解,“善之,你我一母同胞,你是我的亲弟弟,我岂会害你!”

  苏善之身子紧绷,平日里温和如水的他,此时双眼布满血丝,对着自己的兄长也言语犀利了起来:“不会害我?兄长现在已经是害了我!”

  院子里的下人各个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苏敬之眉头紧锁:“总之你听我的总没错。”

  “兄长,做人岂可言而无信?善之虽读书不好,可也知道一个“信”字!在这个关头与人划清界限,岂是君子所为?!”

  “言而无信?”苏敬之也来了脾气,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奔到苏善之跟前抓着他的衣领,“你跟周岚可换了庚贴?可下了聘礼?没有定下来的亲事,怎就论得上一个“信”字了?!”

  “我看你分明是喜欢那周岚,还在这儿跟我信不信的!”

  “是!我就是喜欢她!我现在就拿着庚贴去周家!”

  “给我拦住他!他今天要是出去了,我就将你们一个个都发卖了!”

  随着苏敬之说完,府里的下人一拥而上瞬间拦住了苏善之的去路。

  苏善之红着双眼:“兄长……”

  苏敬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不由一软,抬手一挥,下人们皆退了出去。

  他叹了口气:“若周家没有出事,我自然高兴你能娶她。可周家今时不同往日,先不说周祭酒如今没有官职,就说他曾经是太子少师一事,这往后若二殿下东山再起,与太子平分秋色。到那时,你认为周家可能全身而退?”

  “这古往今来,成者为王败者寇,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太子不也是宁肯冒险也要去除二殿下的党羽?而今太子马上前往雀城,到时这上京城只剩下了二殿下,若你是二殿下可能对太子身边的人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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