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紧张的气氛里,酒儿却是笑了。“这把剑还有名字啊?我们在河边捡到的,嫂子还摔了一跤!不过,剑看着挺好玩,我想把它送给哥哥,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喜欢?”
“你哥哥还能不喜欢?”
“原来是这么回事,酒儿喜欢就留着玩吧!”官兵终于离开了。
两人穿梭在集市中。
慕容策有些心不在焉。总是觉得到处都是注视的眼神,到处都有隐藏的利刃。此地不能久留!他寻找着马车。
酒儿在找美味。不问价,更不讲价。拿起来就走,一律记在账上。不一会儿,衣襟就兜满了东西。
出了集市,来到僻静处。慕容策说:“酒儿,我们一起回京城!”
酒儿显得纠结,想了想才说。“明天可以吗?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今晚他就回来了!”
“明天不可以,就现在!”
“可是,草药还在山上呢?”
“京城里什么没有?回京城,记得到西子醉找沐哥哥!”
“吃过东西,再走吧?”酒儿抖了抖衣襟。
日近晌午,该吃午饭了。其实,早饭也还没有吃。慕容策点点头。
离集市越远就是越安全,一下子就想到树林。原路返回,一直来到大青石,才落脚。
东西铺满大青石。香肉就有好几种,烧鸡、熏兔、卤鸭,主食也不少,玉米饼,枣子糕,桂花酥。
这里扯一块,那里啃一口,吃到再也吃不下去。酒儿仰面朝天倒下去,满足地拍了拍肚皮。“可算是吃顿饱饭!”
掉落的残渣引来一只小蚂蚁。起初,小蚂蚁绕着饼渣转圈,然后又来到肉粒旁边。酒儿看得仔细。“它也喜欢吃肉,和我一样!”
慕容策侧过脸,才注意到那只小蚂蚁。它用前腿推动着肉粒,轻微移动,速度缓慢。推不动,又试着将肉粒背起来,可能是太重,没走几步,又放下来。有失望,有不甘心,还有恋恋不舍。似乎是放弃,悄悄离开。
三年里,无数次感到绝望时,也曾经想过放弃。忽然间,他很期待小蚂蚁再次出现。
酒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肉粒。
他们默不作声,一起等待着,等待着。
果然,那只小蚂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大群的蚂蚁。它们沿着大青石陆陆续续地爬上来,对着碎屑发起进攻。个头大的在前面背,个子小的在后面触须顶。有单兵扛的,有两边抬的,还有合力搬运的,完全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酒儿洒了些肉粒和饼渣,用树叶的尖帮着它们搬运,嘴里还在呢喃。“估计它们一冬天的食物都够了!”
小蚂蚁整齐地排队,带着丰厚的战利品消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她趴在青石上,杵着腮,凝视着草丛,嘴里咬着一缕发丝。
慕容策平摊开臂膀,睡成大字形,顺手扯下一片树叶,吹奏起曲子来。她好像收到邀请般倚靠过来,枕住他,依偎进宽大的怀抱里,探究地靠近他的嘴唇。
突然,曲子停住了。腿一阵麻,一阵僵,似乎毒又在发作了。
酒儿发现到异样,使劲戳了戳他的伤口。
痛感已是不明显,反应变得迟钝。
“没有关系!我回家去拔药草,沐哥哥躺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走开!”一边喊,一边跑走。
慕容策没有走开,但等来的却不是酒儿。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听出不一样的脚步声,也能感觉到大团的黑影袭来,笼罩住大青石,遮挡住照在他身上的阳光。
来的人是丛绍。他没有偷袭,大吼一声。“拿起你的青云剑!”
眼睛没有睁。“那就快些动手吧?别让酒儿看见!”
“酒儿也是你能喊的,你不配!”
“你可能不知道?酒儿这几日,唤本王娘亲!”
“你也配?”不再啰嗦,也不再手软,一通狂劈乱刺。
慕容策一手执剑,一手拄拐,左拨右挡。
虽然在交手,但仍有交谈。
“怎么就你一个?”
“一个足够!”
“可是忘记了蒙面?”
“死人何惧?”
“本王不会轻易赴死!”
“且看!接招!”
树枝被砍断,飞到悬崖边。
“若有为难,本王定当鼎力!”
“大可不必!”
“北境连年烽火,天朝难觅将帅!何必在此充当宵小?”
“抬爱了!”
体力不沛,无论使出什么剑招,都会被轻易识破。虎口震得发麻,拐杖脱手。人已是站不稳,连退数步。身后便是悬崖。慕容策铿锵地说:“本王有何过,还请明言!”
“你伤了我的妹妹!”
伤?就是还没有死!“你不是也伤了本王吗?”
“你早该一死!”
伤腿在颤抖,膝盖发着软,勉强站立。“可否,再给本王几年时间?本王还有未结之念,未完之愿!”
“王爷,放心去吧!”丛绍决然,提着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