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练得更加起劲,绕着桌子来来回回地走,还尝试着跳跃门槛。练了好一阵子,脚蹬住门框,身子落下来。“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我想要……一下子飞到皇宫的城墙上去?”
望了一眼人,又凝视着剑身。“皇宫里的东西也敢惦记,你不要命了?”
“酒儿不是想帮沐哥哥,拿回来被抢的石头吗?”
“欲速则不达!”
“这话我娘亲也说过!只是,她不是说给我听的!不过,我就当是对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只是笑一笑,没着急回答。除了双腿,气息也有问题。那日,在河边就发现了。送个消息,跑段路都气喘吁吁,这是硬伤。飞檐走壁全凭蛮力。要么徒儿没有用心学,要么就是师傅没有用心教。“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不喜欢吃豆腐,才不会着急呢!”
“酒儿说得真是好!”慕容策感慨着。无欲则刚。剑回鞘,收起锋芒。他归京,须要藏得住雄心。
再不睡,天就快亮。他们躺到床上,可,仍然是睡不着。她拿出布偶,套在手上玩耍,耍到困乏才罢手。他在胡思乱想,想得头脑发胀才入梦。
太阳升起,日子到了第六天。
酒儿提议去集市,得到热烈的响应。
出发前,因为剑,两人发生了争执。
酒儿说:“有的是柴!都不需要砍柴,扛着把剑太多余了!”
慕容策坚持带着剑。“怎么会多余?”
“怎么就不多余?”
“本王说不多余,就不多余!”
“沐哥哥现在可是我的娘亲啊!娘亲从来不拿剑的!”酒儿扯了扯他穿着的衣裙。
慕容策望了眼身旁的大缸。水面照出一个陌生的美娇娘,眉黛眼秀,双腮染红。仔细一看,竟是他自己。“听本王的没有错!”
“那要是错了呢?”
“那就将错就错!”心里打算带着人一起回京城,青云剑当然不能留下来。
好在,争执并没有影响到好心情。
途间,慕容策折下柳枝,做成柳笛。稍粗的那支音色浑厚,稍细的发声尖利。两人各拿一支,各吹一调。一曲一音,忽而交织,忽而交融,回荡在山林间,甚是悦耳动听。
山脚,小河水缓缓流淌,静谧在青山的怀抱里,无法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杀。
他沿着岸走,隐隐寻着蛛丝马迹。没有遗落物件,也没有血迹。连日雨水,河床上涨,一切都被冲洗干净。
河水清澈,小鱼成群结队,欢快地游着。酒儿蹲在河卵石上喝着水。惊到的鱼群四散,纷纷钻进石头缝隙里躲藏起来。
短暂停留,继续出发。
明显是低估了伤势。慕容策不停地冒汗,幸亏有拐杖。路上,又休息了几次,才勉强走到集市。
集市口张贴着布告。
布告的大致内容是,寻找端王,知情报官者必有重赏,知情不报者必有重惩。
酒儿问:“上面写的什么?”
“看不清楚!”慕容策远远站在后面,悄悄环顾四周。还好,这会儿没有人注意到他。
进到集市里,酒儿立刻成了焦点。几乎所有人都认得她,打着招呼。她逢人就做着介绍。“这是我的嫂子!”
很快,他们遭遇围观。
男男女女七嘴八舌起来。“酒儿,可是有日子没见到你哥哥了?怎么就娶亲了?今年多大了?”
“十七,和我哥哥一样大!嫂子是我帮哥哥选的!漂亮吧?”
“真是俊俏,和你哥哥正相配!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可不是相配吗!瞧瞧,这个头!瞧着和你哥哥差不多高了!”
“不但高,还结实得很呢!这身子生养一窝都没问题!你哥哥真是好眼光!好福气!”
“那是,我哥哥最聪明了!”酒儿骄傲地说。
一旁的慕容策担心被认出来,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
“你们瞧瞧看,小媳妇还害羞了呢!”有一个大婶直接上手,又想捏胳膊,又想拍后背。
慕容策拄着拐杖,挪身躲开。
站在远处的有人在嘀咕。“只是可惜了,怎么是个瘸子?”
“不瘸,长得这么俊的姑娘干嘛不嫁到京城里去?偏偏钻进我们山里来吃苦……”
酒儿扯着嗓门喊。“我嫂子不是瘸子,他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过几天,伤就好了!”
“原来是摔伤的!”
“就是瘸,也不怕的!你家还能缺了药吗?”
“说对了!我娘什么病都能治!”酒儿很是自信。
围着的人群还没散,迎面又来了队官兵。
明显是相熟。酒儿挥着手,蹦跳着跑过去。“几位哥哥好!你们看见我哥哥了吗?”
一个官兵说:“是酒儿啊!你哥哥一早就去京城了!晚上能回来!”
另一个官兵问。“酒儿,这是谁啊?”
“我嫂子!”酒儿自豪地说。
“丛绍这小子啥时候娶的婆娘,怎么都没请我们哥几个喝酒?”
“可不是吗?等他从京城回来,放不过他!”
一再强调。“见到我哥哥,就说嫂子来了,叫他快点回家!”
原本已是错身而过。一个眼尖的官兵喊住。“这不是青云剑吗?”
刚刚还在说笑的官兵全都转过身来,盯住剑望。望过剑,又望向衣裙。衣裙下边露出半截子厚底皂靴。
厚底皂靴可是官靴,不允许平头百姓穿。
慕容策察觉到自己露出破绽,手已是探到剑柄上。这拨官兵虽不是那天的刺客,但难保今日也不是。